“邵隋?”秦盛一下子警惕起来,“他还在和你联系?”

这家伙竟然这么有毅力,贼心不死。

江衡敷衍地嗯了一声,手上一刻没停,一点儿不像平时哥哥长哥哥短的黏人精。

备受冷落的秦盛被寂寞包围,索性眼不见心不烦,翻身背对着江衡。只不过才过了几分钟就忍不住了,又翻过去抢江衡的手机。

江衡这种时候反应倒真的挺快,咕噜一下坐起来,把手机举到躺着的秦盛无法企及的高度,继续回消息。

秦盛饱含怨念地瞪他一眼,不好再干涉什么,只好不情不愿地起床。这时候江衡却突然开口,听起来还有那么点儿显而易见的高兴:“邵隋要请我吃饭。”

“……”秦盛系扣子的手骤然停下,险些把衣扣扯掉,但他仍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江衡很有耐心地重复一遍,“邵隋今天晚上要请我吃饭。”

“你要去吗?”

江衡看着他,不知道是情愿还是不情愿:“你觉得呢?”

秦盛喉结滚动,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又没出声,过了好几秒才状似不在意地说:“去呗,我觉得挺好的啊。”

“好啊。”江衡抱着手机笑一笑,“那我今天不跟你去公司了,不然没有时间准备。”

秦盛想问你还要准备什么,还得盛装打扮去赴约吗,可同意的话是自己刚刚才说出口的,再这样阴阳怪气显得很不大度,就咬咬牙忍了下去。一直到开车出发去公司都沉默不语,满脸写着“不爽”两个字。

秘书见他一脸低气压,不敢去问缘由,绞尽脑汁挑了个自认为不那么生硬的话题:“秦总,江衡今天不来了吗?”

话刚出口,秘书就感到一阵凉风,周围温度至少降了五度。秦盛咬着后槽牙扯出一个笑,越看越瘆人。

秘书暗道生活不易,猜不出怎么踩了雷,但仍机智地不再提江衡这个名字。

于是秦盛如愿以偿地一整天都没有听到这两个字,只是心中烦闷的感觉并没有因此消失多少,反而愈演愈烈,每个念头都喧嚣着要冲破藩篱,在脑海中跑马灯似的走,怎么都停不下来。

都是江衡的错!

秦盛翻看着摆在面前的文件,平时游刃有余的内容此刻一个字也进不了脑子,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排列组合,而每个排列组合的背景都是江衡那张气死人的脸。

刺啦一声,钢笔在纸面滑破一道凹痕,秦盛长长叹了口气,自暴自弃地扔掉钢笔,仰头靠在椅背上。

他举起胳膊,看向手腕上的表盘,指针指向八点十分。

这个时间,他们应该已经在吃饭了。会去吃什么呢,中餐还是西餐?江衡应该是更喜欢中餐的,但邵隋那个家伙肯定会选西餐,没准还有烂俗的小提琴和烛光,会不会再加上一束鲜花,玫瑰或是别的什么。

江衡会不会很容易被这些小手段俘获,甚至邵隋都不用说什么,只用他不知对多少人使过的最不走心的流程就能保证万无一失。

毕竟江衡那么傻,傻得连动听的谎话都不需要编造,一个眼神就能乖乖就范。

秦盛越想越慌张,他像个身都泡在池塘里的溺水者,仅剩的一点点氧气不足以支撑消耗,整个人快要窒息。

终于熬到九点钟,秦盛再也坚持不下去,边给江衡打电话边向电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