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圻果然是艺术家,他这人真是宝藏,挖掘不完的惊喜。

&ep;&ep;没过一会儿。

&ep;&ep;姜云圻放下筷子,说了句:“我出去透透气。”

&ep;&ep;随便找了个服务员问了洗手间的方向,姜云圻一走进厕所,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ep;&ep;透过洗手池的镜子,姜云圻瞥见邓易明。他靠在最边上,眉间烦郁,指缝间夹着烟。

&ep;&ep;姜云圻假装没看到他,默默走过。

&ep;&ep;厕所里应该是刚清洁过,四处喷洒香到发腻的廉价香薰气味,和呛鼻的烟味混杂在一块,令人不适。

&ep;&ep;姜云圻太阳穴骤然发疼。

&ep;&ep;不想和邓易明起交集,绕进了单独的隔间。

&ep;&ep;再出来时,邓易明沉沉吐了一口气,一根烟抽到尾,他随手扔了烟蒂,蓦地掀门而出。

&ep;&ep;那厕所门来回晃荡了两下,姜云圻摇头,他这是憋着好大一股气,没处发作呢。

&ep;&ep;姜云圻洗完手离开洗手间,经过座无虚席的食客大厅,百无聊赖,数起大厅里摆了多少桌子。

&ep;&ep;往包厢慢吞吞地走,他掠过一张张食客的脸。

&ep;&ep;毫无征兆地,姜云圻看到了邓易明。

&ep;&ep;刚才还在洗手间见过。

&ep;&ep;他在一个黑皮青年身旁吊儿郎当坐着,色不大好,看起来竭力压着火气。

&ep;&ep;黑皮男人个头高,皮肤黑,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长相憨直。

&ep;&ep;他对面坐着一个红裙女人,俏丽明艳。黑皮不住给她夹菜,笑眯眯地,态度殷勤,嘴巴快咧到天上。

&ep;&ep;姜云圻刚要收回视线,那红裙女人倏地站起来,端起玻璃杯,泼了黑皮青年一脸水。

&ep;&ep;黑皮青年抹了把脸,依旧挂着卑微的笑意,哄着女人坐下来。

&ep;&ep;那端的邓易明终于坐不住,忍无可忍站起来,指着女人:“小叔叔,你让她滚!”

&ep;&ep;“热脸贴冷屁股孬不孬啊,要女人哪个正经女人不比她好!!”

&ep;&ep;女人仿佛被戳中某根神经,不甘示弱地崩溃大喊。

&ep;&ep;“好啊,好啊,说出真心话了吧,你就是看不起我!你全家都看不起我对吧?”

&ep;&ep;“我俩儿好了这么长时间,你说想和我结婚,你说带你侄子来吃饭,他从头到尾给我甩脸子!我真庆幸我女儿还没过来,陪你演合家欢……”

&ep;&ep;动静太大,一时沸反盈天,食客们的视线齐齐看过来。

&ep;&ep;一下惊动大堂经理过来,好声劝架,让女服务员扶着红裙女,陪她去洗手间冷静冷静。

&ep;&ep;痴男怨女,一场闹剧,匆忙收场。

&ep;&ep;姜云圻收了视线,抬步正要走。

&ep;&ep;猝不及防间,他目光扫过餐厅入口,看到收银台前脊背挺得笔直的沉默少女。

&ep;&ep;栗若脸色微白,显然旁观一切。

&ep;&ep;她紧紧抓着肩上的白色帆布包,身后食客进进出出,而她的四周,仿佛竖了一堵墙,与这个世界隔绝。

&ep;&ep;隔着食客大厅,一南一北,姜云圻一直看着栗若。

&ep;&ep;她的面色由讥讽转为漠然,恢复如常倔强。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

&ep;&ep;-

&ep;&ep;姜云圻借口有急事,提前离开了胡婧婧的生日会。

&ep;&ep;走出餐厅,在路边打车时,不久前的闹剧在脑海几番轮转,很快有了猜测。

&ep;&ep;那个红裙女人,就是栗若妈妈吧。

&ep;&ep;回过神来,他已经坐上计程车,向司机报的胜平路的地址。

&ep;&ep;大约二十分钟,抵达目的地,司机停车。

&ep;&ep;“到了,同学。”

&ep;&ep;姜云圻只好付钱下车,默默走进筒子楼。

&ep;&ep;站在天井时,他陷入一瞬的茫然,陡然发觉站在这里的自己,行动没来由的荒唐。

&ep;&ep;几度来这里,本来目的是寻找一家叫沧海笑的酒吧。

&ep;&ep;却几番遇到了一个女孩,沉默的,淡漠的,倔强的。不知不觉,在心中记挂。

&ep;&ep;姜云圻笑着摇了摇头。

&ep;&ep;几次在酒吧门口过门不入,这次既来了,就去看看吧。

&ep;&ep;他绕出天井,凭着栗若领路的记忆,往后街走去。

&ep;&ep;很快找到酒吧,虽是大白天下午,进门却幽暗,仿若错步踏入迷幻空间,光线迷离,鼓点密集。

&ep;&ep;舞池里食色男女,舞动腰肢,下午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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