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素未平生,时无声居然对花羞说好生面善,翠黛不高兴了,这话要是让别人听见,一定认为自家小姐和时无声暗中往来呢,这不是败坏小姐的名声么。

她心里骂着登徒子,嘴上冷冷道:“时公子说话小心,我家小姐才来京师不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就面善了。”

时无声明白了翠黛的意思,朗声一笑,然后朝花羞揖礼道:“原谅在下言语唐突,不知姑娘找在下所为何事?”

花羞还礼:“嘉氏昭蕙,是我表姐,她托我来告诉时公子万事小心。”

这话说的相当模糊,花羞总不好明说舅母差不多会对他不利,舅母再怎么也是舅母,自己不能胳膊肘朝外拐,另外自己与时无声根本不认识,多说无益,且以为时无声必然追问,不料人家却哈哈大笑:“小心嘉府之人对吗?”

花羞无言以答,心想这人不愧是第一才子,神思如此敏捷。

她不言语,时无声当她是默认,傲然道:“我与嘉小姐只是互相欣赏,仅此,不是嘉府管家所言的私情,我也希望姑娘你转告嘉府之人,我时无声没有他们所言的攀龙附凤之意。”

没有私情?可是昭蕙哭得那么真切,那分明是动了真情才有的样子,这时无声该不会是始乱终弃,花羞气恼道:“但我表姐对你却是真情实意。”

时无声顿了顿,他岂不知昭蕙对自己的心思,怎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自己话里话外诗里诗外都暗示过她,闲云野鹤惯了,既不屑于功名也没想过成家立室,诗词歌赋茶酒琴棋陪伴,足以,想起嘉府一个管家都对自己那么傲慢,他摇头:“罢了罢了,我蓬门荜户,养活不起那么尊贵的小姐。”

花羞当他是自卑,道:“假如时公子对我表姐是真心,何不考取个功名。”

时无声仰头望天,气势凌云:“姑娘想必非京师之人,因为京师中没有谁不知道在下视功名如粪土。”

那一身的傲气,花羞欣赏归欣赏,却觉得他的想法有悖实际,假如父亲当年也像时无声这样的心态,自己哪里来这么优渥的生活,是以想提醒时无声,于是道:“那么敢问时公子,你读书何用?”

时无声愣,猛然垂眸来看她,读书何用?读书只是喜欢。

斟酌下这样的理由说出来只怕要让天下凡夫俗子所不齿,是以对花羞唯有报以一笑。

花羞明白他笑里的深意,再道:“大丈夫,文不能朝堂议事为圣上分忧,武不能戍边征战为百姓解困,读书何用?”

时无声心里凛然一抖……好个奇女子!

凝视花羞,迫近两步。

花羞低头,后退两步,补充:“倘若单单是为了修身养性,你比他们如何?”

她说着指指左指指右,云仙观和半月庵都是方外之人,他时无声当然比不得。

时无声无语……沉思……半晌,款款含情的所答非所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花羞发现他目光中的异样,急忙转身:“说了,嘉氏昭蕙是我表姐,告辞。”

被娥眉翠黛扶持,翩然而去。

时无声目送她的背影好久好久……看花羞同昭蕙一样的柔情似水,可是花羞骨子里有种与生俱来的凌然之气,这就是所谓的外柔内刚吧,倾城之色,满腹珠玑,此女不可多得。

他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功名?”

心弦一动……

花羞知道他必然在看自己,如芒刺在背,急匆匆离开蓝斋。

翠黛止不住道:“小姐,你把那个呆子说的无言以对了,好痛快。”

花羞偏头看了眼她:“举凡吵架骂人的事,你一准就觉得痛快,我刚刚的话想是过头了,无奈,我是为了三姐姐好,倘若时公子真有了功名,舅母必然不好再反对,而时无声才高八斗,考个功名应该没问题。”

娥眉挽着花羞的手忧心忡忡:“我这眼皮老是跳,心里不安,该不会是时无声被你骂,想报复你?”

花羞莞尔:“他若是如此胸襟,不配称为第一才子。”

此话有理,时无声浑身上下洋溢着超凡脱俗之气,必然非宵小之辈,娥眉释然。

三人边说边走,往红斋去找昭蕙。

至桥边,发现不远处有一个空旷之地,不知何时聚集了很多人,正在蹴鞠。

这种风俗郢地不多见,更因为闺中女儿大多都是井底之蛙,翠黛想去看热闹,花羞斥责:“你瞧瞧,一水的男人,我们去不合适。”

翠黛撺掇她:“听闻京师有个彭大娘,女子中闻名的蹴鞠高手,十几个男人都不敌她,人家为何能同男子蹴鞠,我们看都看不得。”

对于那个彭大娘花羞略有耳闻,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人家是人家自己是自己,勒令翠黛快走:“去不得就是去不得。”

娥眉也觉得不妥,拉着花羞上了桥。

突然刮起一阵风,花羞身上的披帛被吹走,浮浮摇摇过了水面,飘飘悠悠往鞠场而去。

翠黛想去追,花羞喊住:“算了,我们快走吧。”

是因为那里都是男人,怕翠黛惹事,一条披帛本不是什么值钱的什物,丢了就丢了。

春日风多风大本是常事,特别是地处北国的京师之地,那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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