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个炸雷响起,百合吓得抱住脑袋,迅速进了嘉太太卧房,嘡啷!迎面丢过来一个攒盒,所幸她退步及时,攒盒砸在她脚下。

这套錾胎珐琅缠枝莲纹攒盒可是嘉太太最爱的什物之一,所放之物必然是她最喜欢的京师明点作坊泰德轩的小食,百合不看都知道是嘉太太打过来,更知道对方是怎样的一幅怒气冲天的表情,故作不知,拾起地上的攒盒掸了掸。

“这是怎么了?”

嘉太太没有回答,左右的找,又找了个靶镜丢过来,百合知道她因为什么,无非是今晚自己没有伺候她吃饭,合计要想成为盛姨娘面对的比这还要困难,该来的早晚得来,是以能接也不去接,任由靶镜摔在地上听个脆响。

“太太想杀我,拿把刀来我自己抹脖子,别浪费这些东西。”她噙着泪道。

嘉太太啪的一拍炕几,大骂:“贱人,即便现在抬你为姨娘,你也是给我磕头作揖敬茶捧饭的货色,还没影的事呢,倒先端起姨娘的架子。”

百合腾腾过去噗通跪在她面前,接着就咚咚磕头,边磕边道:“我现在就给您磕头,我几时端姨娘的架子,我的架子再大也不过因为是您房里的大丫头,府里上下敬我怕我还不是投鼠忌器,若非表小姐身体欠安我替您过去问候问候,怎么会错过伺候您用膳,表小姐是客咱们怠慢不得,别回去跟姑老爷说起咱摆国公爷的架子,此后姑老爷只怕再也不准表小姐来京师了,姑奶奶已经没了,难不成这门亲戚就断了吗,您心里疼着人家然后什么都不做,这又何苦呢……”

她边磕头边说,边说边哭,絮絮叨叨,嘉太太焦躁的皱着眉:“我才说你一句你就没完没了,好不聒噪,你替我去探望表小姐为何不跟我说?”

百合被学嬷嬷拉起,抹着眼泪道:“您管着一大家子呢,这么点小事还烦您,我这个大丫鬟算是白当了。”

嘉太太闻言怒气渐熄,叹口气:“行啦行啦,以后有什么事不要自作主张,最近没什么胃口,你去给我弄碗什锦茶面来。”

百合心里苦笑,还以为她能放过自己一马,这是变相折磨,因为那什锦茶面非常难做,食材至少要**种,豆类米类,逐样炒熟之后研磨成细面,折腾下来只怕要半夜,嘉太太以前想吃都提前一天告诉自己,这个时候说想吃不是折磨是什么。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恭谨的应了,往厨房而去。

汗流浃背到半夜,总算把茶面弄好,端着回来时嘉太太已经睡下,眯着眼睛指摘她手脚太慢,被学嬷嬷扶着坐起勉强吃了一口,算是宵夜,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指着炕几上的茶面道:“山珍海味吃多了也腻烦,倒是这东西还能咽下,你们说,我爱吃这口,比我春秋更多的施家太夫人必然也爱吃这口,侯府名厨就有十多个,按理不缺这种吃食,但你炒的这个与众不同,所以三天后祎哥儿往侯府送合贴,是上上婚,你随他去给太夫人送茶面,别忘记,就说是昭蕙炒的。”

身边的学嬷嬷心里偷笑,这主意都是她给出的,还不是因为之前送庚帖时附带了花羞织的荆锦和楸木匣子,让施家太夫人对花羞非常关注,嘉太太对她埋怨不已,所以这次送合贴再送礼,为的是替昭蕙涂脂抹粉。

学嬷嬷笑的原因还有,合婚程序是双方互送庚帖先自我合婚,至少先在祖宗祠堂存放三天,焚香祷告,三天内自家若无凶事,此婚便合宜,把合贴送至双方家里,由男女双方各请媒人把庚帖往命馆请星命家看属相八字等等,若无异议,便算订婚,眼下施耘天的庚帖才存放在嘉氏祠堂一天,嘉太太就说是上上婚,看得出她恨嫁昭蕙的心思。

百合也笑,自己炒的茶面说成是昭蕙的技艺,她不怕昭蕙真嫁入侯府日久被人家识破么?

这个不由自己管,答应了,只等两天后去定远侯府。

※※※※※※※※

两天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即到。

嘉府上下都在忙碌,嘉祎作为兄长,拿着昭蕙的合婚贴带着娄大和百合去定远侯府施家,嘉泊年继续出去疏通关系为解决柏清正得罪太宰大人之事,昭蕙从后花园角门偷跑去诗文雅斋,而花羞则是去诗文雅斋旁边的半月庵为父亲祈福。

再说嘉祎,来到定远侯府之时,也同其他人一样惊诧,一路走一路感慨,在那些狐朋狗友面前自己托着安国公的架子,现在看看人家定远侯府,自家怎么样都是比不上的,他不怪自己不求上进,倒怪起父亲毫无能力。

仍旧是在一道牌楼处由人引领来到正门,再由管事带去大厅等候,然后内管禀报给太夫人和施耘天。

太夫人此时正陪着宁远侯府大爷施耘文的遗孀李氏说话,当年的宁远侯与定远侯是兄弟俩,后来施耘天世袭罔替定远侯爵,堂兄施耘文世袭罔替宁远侯爵,不料英年早逝,留下妻子李氏和一双儿女,宁远侯之位就由施耘文的亲弟弟施耘武接替,但施耘武是个粗枝大叶之人,他媳妇游氏负责掌家,却因为能力有限,宁远侯府的事施家太夫人帮着操心一大半。

李氏经常来看太夫人,以探望为由,其实是及时通报宁远侯府的桩桩件件,这次又是,她对家学里孩子们的开支用度有异议,又不好去跟弟妹游氏说,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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