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雾气缭绕,滚烫的热水浇在身上,楚苓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面洗了多久,只是十根手指都皱了起来,仿佛轻轻一搓就能搓下一层皮来。

换洗的衣服已经搭在了外面的架子上,楚苓拿起那件浴袍披上,系紧了腰间的带子。

楚苓看向面前宽大的镜子,镜子里的人身量修长纤细,宽大的浴袍罩在身上,有些不合身。

她又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一双大眼睛里带着些许雾气,脸被水蒸气一蒸,倒从里到外透出粉红来,整个人仿佛一只熟透的水蜜桃。

这个发现令楚苓十分不安,她在原地局促的站了好一会儿,然后又有些无措的去摸腰间的带子,一连又打了两个结,这才稍稍镇定下来。

楚苓又将刚才换下的脏衣服拿过来,浸在了池子里。她在浴室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香皂或是洗衣液之类的,最后只得挤了点沐浴液在衣服上。

好不容易将脏衣服洗干净了,楚苓打开浴室的门,拿着手里的衣服就往阳台走去,等到了阳台却又找不到晾衣架了。

房间里十分寂静,楚苓只听见自己手中的湿衣服不断往下滴水的声音,一声又一声的“嘀嗒”,让她的神经不堪重负。

“你站这干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声,语气淡淡。

楚苓回过头去,看见江渊穿着一身家居服,指间燃着一根香烟,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原本还以为他出了门的。

江渊看见她手里的湿衣服,愣了一下,才说道:“忘了和你说,衣服不用洗,放在那就行了,每天都会有人送去干洗。”

“哦。”楚苓应了一声,声音小得和蚊子似的,脑袋也低得更厉害了。

江渊看她实在是太局促,于是伸手拿过她手里的湿衣服,又弯腰在一旁的窗台边拿了衣架,将衣服展开,晾好。

楚苓的声音低得听不见:“谢谢。”

江渊说:“我刚才叫了夜宵,你过来吃一点。”

楚苓没说话,只是默默的跟在了江渊的身后。

走过房间的时候,楚苓瞥见木制地板上有一滩水迹,显然是她刚才留下的。她有些紧张,当即便蹲了下去,拿手去擦那一滩水迹。

前面的江渊突然停下步子,一回头就看见她蹲在地上擦地板,他明显一愣,嘴唇动了动,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等到了餐厅,江渊从袋子里拿了一盒粥放在楚苓面前,顿了顿才说:“在这里,你不用太拘束。”

楚苓也是一愣,等过了一会儿,她才小心翼翼的开口了:“江先生,你……送我去医院花了多少钱?我、我把钱给你。”

听见这话,江渊短促的笑了一声,然后问她:“你有多少钱?”

楚苓觉得脸上发烫,她十分羞窘的低下头去。

江渊没再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喝粥。见他这样,楚苓手里拿着勺子,尴尬的坐在那里,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等江渊吃得差不多了,他放下手中的勺子,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问她:“你在酒店弹琴,他们每个月给你多少钱?”

楚苓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回答:“一个小时二十块,每周弹三天,每天五个小时。”

“太小气了吧?”江渊突然笑了起来,笑完他又说:“我有个朋友,新开了一家餐厅,正好缺一个弹琴的,你要不要去?”

顿了顿,江渊又补充:“哦,他开的工资要高多了。”

楚苓眼下正是缺钱的当口,不管什么工作,只要能赚钱,她都不舍得放过,所以当下她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周末的时候,楚苓正式去江渊朋友的那家餐厅去上班,对方开出的工资比之前的餐厅高一倍不止。

只是自从那天将她送到了这家餐厅之后,江渊就没有再出现过。

不过,楚苓走出象牙塔虽然才月余,但也算是饱尝世事冷暖。

自从那一晚之后,她更加意识到了自己与江渊之间的身份差距,她原本便没有非分之想,所以当下也并不觉得失望,只不过有些遗憾——

这天她照例去餐厅上班,到休息室换好了裙子之后刚要坐上琴凳,冷不防后面突然有人扯住了她的手臂,楚苓吓得回头一看,正对上一张陌生的脸,对方似乎是醉得狠了,大着舌头问她:“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我看你有点眼熟啊。”

旁边有这人的朋友笑道:“你看天下的美女都眼熟。”

那人的手劲出乎意料的大,楚苓挣了好几次,非但没挣开,那人反而凑得更近了些,身上的酒气熏得楚苓就要窒息。

楚苓心中厌恶,可她也知道,来这里的客人非富即贵,她不想给老板惹麻烦,更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当下他便和另一个服务生一齐架着醉酒那人的手臂,一边还赔着笑脸道:“严少,这位小姐……是江公子的朋友。”

一听这话,那个严少更加来劲了,他笑着问老板:“老郑,这是江渊的女人?”

旁边的狐朋狗友也拍着巴掌,哈哈大笑起来:“老郑你这是火上加油呀。你又不是不知道,严颢他一直就和江渊不对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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