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正隆二年

内阁的命令颁布了,秦王如果没有异议,将会在本月之内调拨四千人开赴江南平乱。官员们最终没有凑齐贺表,陈熵似乎不愿妥协,大伙便都灰溜溜的回去了。

魏池回到家里,脸色倒不像她自己想的那样难看。

“看来我果然还算年轻,熬夜都还算行。”

戚媛见她没事,暗暗松了一口气:“你可不是年轻?要不坐坐再去睡?”

“不坐了,不坐了。”魏池赶紧摆摆手:“饭都不想吃了,一晚上都坐在椅子上和一帮人大眼瞪小眼,太难受了。”

魏池打了个哈欠:“还不知道今天要不要到衙门,哎,我先去睡会儿才是正理。”

“这个自然,真有衙门的人来请,我再来叫你。”

戚媛打发魏池上床后便出去忙其他事情了,虽然从魏池面上看不出异样,但总是觉得有点奇怪。临近中午,并没有衙门的人来请,戚媛这才将悬着的心彻底放下,准备叫魏池起来用午饭。

掀开床帘,戚媛拍了拍那人的脸:“你怎么没睡着啊?”

装睡的魏大人只好睁开眼:“啊,你发现啦。”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魏池终于放弃了装睡,从被子里爬了出来:“我昨晚上坐在衙门里发呆,内心很慌,但是突然就想清楚了个问题,然后竟然就平静了。”

果然还是有事。

戚媛放下床帘,坐了进来:“什么问题?”

魏池却没有回答她:“你觉得这个世界上会坏的事情是怎样的?”

“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魏池感到戚媛握住自己的手微微一抖。

“很多年前,吏部的侍郎刘大人曾经问我:何所为,何所不为,这句话是何本意。”

“你怎样回答的?”

魏池摇摇头:“我答不出来。”

“昨夜,你突然想明白了?”

魏池点点头,但是表情却是一种放空的淡然:“想明白了,平静了,但却依旧很恐惧。”

戚媛感到魏池的手变得冰冷。

“我害怕自己追求的完美只是一个空梦。我曾以为的世界和我想的不一样,太不一样了。很多年前,我很高傲,看着书里的文字,对那些过往的人指指点点,现在想来,身临其境,却发现自己当年的行为幼稚可笑。”

“想不想逃?”戚媛突然笑了笑:“不论你现在怎样回答,我都知道你不想逃。魏池,你的**太深刻了,太深刻了,所以我知道,不论再怎样艰难,你都不会想要后退。”

魏池惊讶的看着戚媛。

“你自己都不知道?”戚媛看向窗外的冬景:“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内心都会有一个空洞,但是很多人并没有觉察。这一生,我们以为在追求情、追求名、追求利?其实不是的,不论我们做什么,我们都只是在弥补心里的那个空洞罢了。魏池,你的空洞是什么?”

魏池哑然。

“我的空洞,”戚媛收回目光:“是我的高傲,但是偏偏喜欢装作清高的,淡漠的样子,让别人误以为我谦虚可亲。所以当你接近,有意无意的突破了那层高傲冰冷的间隙,我突然发觉心中的空洞被填满了,所以想要更多,更多,于是克制不住的想要接近你,想要把你写进自己的生命里。(”戚媛捧起魏池冰冷的手,呵了一口气:“你呢?很特别,内心里可不止一个空洞,也许有些事情你想明白了,就平静了,但是你的恐惧呢?好好想想吧。”

魏池感受到戚媛手上的温度,这是一种粘绵不绝的暖意。

但是也许永远都想不明白。

可是时间已经不多了。

陈熵大婚的日子过了,秦王出兵,朝野出奇的安静,就连老百姓都竖起了汗毛,猜测着这一切要如何继续。

王岫芸并没有写信给王允义,倒是王允义写了信给她。

王允义写这封信的时候,陈熵突然取消婚礼的事情还没有发生,他要说的是乔允升,还是那些老话题,因为没有仗打了,所以言官们开始参他们这些武将了,内容还是老样子,大概就是贪墨之类的。但是令王允义专程写信来的理由却是因为,他的暗线摸到这次弹劾的背后不止有内阁,还有秦王。

秦王?

王岫芸冷笑,她还真没料到陈熵竟然取消了婚礼,看这种种迹象竟然是要对王家发难了?

“小姐,您不要再难过了。”丫鬟碧莲看她脸色不好,赶紧小心翼翼的来劝。

“嗯,”王岫芸抬起眼看着她:“嗯?”

“啊,小姐,”碧莲思考着措辞:“皇上可能骄纵惯了的人,受不得委屈,所以才意气用事,这本就是皇上和言官赌气,不干小姐的事,小姐可千万别气坏了自己,有将军在,这一切本就定了的,不过是晚了几天,小姐可千万别难过才对。”

碧莲看着床边的婚服,怕王岫芸触情伤情:“小姐,要不让奴婢把它收起来好了?”

王岫芸摆摆手,表示同意。

碧莲利索的收好婚服,又给王岫芸重新沏了热茶,拿了点心来。

看到碧莲又要开口,王岫芸赶紧示意她可以出去了。房门关上后,门外传来几个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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