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冥冰,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神不宁,心里的那抹躁动被他强制压下,来自哪里,他不知道。

……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皇宫,欧阳克和宫浅虞相拥入床,可是却不知道为何,久久无法入眠。

欧阳克揽着宫浅虞的腰,心底多了一抹沉痛。

他说:“这个女儿……我放不下了……”

他爱了十七年的女儿,怎么舍得放下。

顿了顿,他又说:“突然,有些想他揪我的胡子,对着我大吼大叫了,很久没去朝堂上胡闹,大臣们快记不得她了。”

感叹着,隐隐之中,声音已经哽咽。

没有离殇的皇宫,就是少了点温度,那是只属于她的温度。

以前的她不论如何,不困情愿与否都会隔三差五的来皇宫与他争吵一番,可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再没来过了。

她的笑,已经开始变得勉强了,再也不会嚣张跋扈,更不会没心没肺了。

他的孩子,长大了。

可是,他真的讨厌这份长大,她的沉寂,让他心疼。

“呵呵……”宫浅虞一声轻笑,脑袋在欧阳克的怀里拱了拱,柔声道:“无碍,她总会把没闹过的闹回来,那时候你别怪她,而我也不会怪她了。”

什么时候,耳边那叽叽喳喳的声音都已经夹杂了哽咽。

欧阳克摇头,“我又怎舍得怪她。”

他爱她都来不及,这么多年,何曾真正怪过。

宫浅虞轻轻点头,眼角一滴泪水缓缓滑落,“嗯,不怪就好,她会来的,一定会的。”

殇儿,好好活着,明夜的十五,我们不去,你别走,那份不属于你的责怪,默默承受住,你总能快乐的。

欧阳克没有再说话了,抬过眼,苍老的容颜竟流落一滴晶莹,很凉。

离殇,给你取名字叫离殇就是让你一辈子别离伤痛,别辜负了这个名。

太冥是你的保护伞,你永远是太冥,是我们大家的公主。

我们永远守护你,只要你活着。

……

凌风客栈。

马车中,舒子研静静的坐着,掀开帘子看着寂静的夜晚,不动不走,面无表情,那双眸子,突然变得无情而平静。

大街上已经没人了,凌风客栈已经被他们包下,所以不敢关灯,只是就是因为这独一无二的光亮,在万籁俱寂的黑夜之中,才显得更加孤寂。

看着夜空,心底不由得有些悲凉。

抬过眼,那个方向,正好是皇宫。

肖林落说的或许是对的,她终究逃不过一丝,或许她这一生,注定欠了很多人。

欠了轩辕夜朔,欠了花笑,欠了舒子峰,欠了舒子傲。

她欠的最多的,还有舒子尧,慕依然,欧阳克,宫浅虞。

她的再生父母,她的哥哥,她的姐姐,他们爱了她十七年,或者两世,而她……终究是不孝了。

舒子研扭过头,放下帘子,淡淡张口:“走吧,去摄政王府。”

有些事情,她终究躲不过。

她这一辈子,不欠的人只有舒灏翎和白水汐,过了今夜,欠他们的的这条命,她还清了。

这世界上,她唯一没有欠的,只有一个欧阳冥冰。

想着那个男人,舒子研的心底莫名的一颤,那抽搐般的痛,让他眼底又是一阵酸涩。

抬眼,眼前却只有花笑担忧的脸庞。

她的身边,再也不会有他了。

皇叔,我不曾欠你的,再不欠过,唯一不欠的,只有你一个。

风起,这个黑夜,有些凉。

……

摄政王府。

冰窖之中,那个蛇形已经逐渐走向手腕。

手腕之上,距离那个流血的刀口,紧紧只有五厘米。

一切都没有变,所有人都像冰雕一样的静止着,就连那颗灵珠的光芒也是不变,唯一变了的,只是那逐渐鲜红的血玉镯。

白水汐痛得无法呼吸,不,她微弱的呼吸,只是提醒着她活着。

“唔……”一声闷哼,她又一次叫出了声。

痛,还是痛,痛其实并没有麻木,她的身,其实早已经被挫骨扬灰。

意识,渐渐的模糊,却又好像慢慢的清醒。

无意之中,她好像迫使自己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那抹光实在是太过刺目,可是奇迹般的,她闭不上眼睛。

她知道,这或许是她的最后一眼世界,她若不看,再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