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府。

满室的冰灵石隐隐发着光芒,那张病床犹如蓝湖中的中心,上面那抹白影睡得安详,俊逸的五官,眉宇间满满的柔和。

就是一个睡美人。

而冰床的床沿边,一抹红色纱裙随意散落在旁,衬得这冰蓝色刺目好看,与床中间的那抹白影刚好是两个相互彰显的颜色。

那抹红影就这么静静的坐着,静静的看着熟睡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失,却又似乎就这样定格。

脑海里浮现的是与他在一起的一幕幕,想着他为了自己遍体鳞伤的模样,却又想着他和自己打闹时笑得傻兮兮的模样。

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觉得说什么都多余。

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便足够了。

所以,自始至终,她便也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

那双眼睛之中,除了柔情,眷恋,还有无法琢磨的平静。

就这样,一个时辰的时间缓慢而过,这抹平静也一直沉寂了那么久。

终于,她似乎坐够了,轻轻的伸手,抚摸上了他的脸。

红唇轻启,字面平静。

她说:“追风,我要走了,这一次走,再也不会回来了。对不起,我等不到你醒来了,好好活着,连同我的那一份。”

手里摊开的信封一共有七封,厚厚的一沓,就这么整整齐齐的放在那病床的床头,追风的头边。

顿了顿,舒子研眨眨眼睛,嘴角的那抹弧度妖艳妩媚,冰冷嗜血。

“我走了……”

我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三个字,低微缩小,沙哑难听,

她缓缓从病床上起来,深深的看了追风一眼,随即视线轻瞄在一旁的信封上,终究是转身离开。

冷风呼啸,吹乱了她脑后的三千青丝,亦凌乱了她身上的红色轻纱。

那个影子,缥缈,朦胧,迷人,却悲凉。

追风,我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醒来之后,好好保护好我们的兄弟们,和逐影一起,帮我守护好郡主府。

这里,是我的家,亦是你们的家。

不忘记我,一辈子好好记着我。

因为,如果连你们都会忘记我,那么我会觉得,我是一无所有。

……

安王府。

她走了很久,很久。

今天,天有些凉,吹起了凉风。

凉风吹动了她缥缈的衣裙和脑后的发丝,整个人游走于天地之间。

终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夜已经深了,今天的天很暗,原本繁星点点的夜空,突然转为黑暗,只剩下淡淡的月光。

她站在大门口,静静的看着紧闭的大门,以及那牌匾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字。

那块牌匾,写着三个字。

“安王府”

这个地方,曾经她能够做到一天来十次。

曾经,她翻墙进去,爬树进去,用轻功进去,当然了,她也曾借用各种各样的借口,直接就从大门进去了。

每一次进去,她都放低身段,努力展现出自己最矜持,最淑女的模样,好几次,因为走得急又要装,所以踩到裙子,刚开始整个人都扑到欧阳冥冰的身上,后来,次数多了,他也知道她摔摔就靠谱了,所以每一次她踩到裙子,他都直接躲开了,美名其曰让她长记性,实际上就是嫌弃她,不想与她有任何接触罢了。

他一次又一次的在纠正,他仅仅只是我的皇叔,而我一次又一次的装作听不见,总以为有一天他定会喜欢她的。

可是她错了。

欧阳冥冰或许有情,但是从来不是对她。

在这场追逐战之中,自始至终,只是她一个人在跑而已。

人家没有起步,她却奋了力的喊加油。

她一味的认为他冷情,无情,实际上,不过是针对于她,或者说,是针对于他不喜欢的人罢了。

他没有错,只是不爱她。

可是,这道大门,终究是承载了她太多的回忆与不甘。

夜风萧瑟,在一年前,可能也是在这样的一天,一样的日期,一样的月色,她静静的站在安王府的门口,忘记那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在这里耐心的等着他回家。

那时,她的笑容虽然虚伪,但是却是真的在等,而现在,她在等离别。

直到现在,她都还做着梦,试图去梦见他能够打开那扇紧闭的大门。

可是,他不会的。

他从来都不会。

时间巧过,两个时辰已经缓缓流失。

她就这么静静的站了两个时辰,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安王府下令,离殇郡主不得进入安王府。

冥九自从她来了之后就一直在暗处守着大门。

可是,他想好了千百个让她不要进来的借口,却等不到她上来敲门。

那张绝美的容颜,自始至终,一片平静。

就这样,两个时辰过去。

再看时,已是丑时。

终于,他动了。

冥九眼眸一闪,全神戒备。

然而,就在他警戒的那一秒钟,那抹红裙缓缓飘扬,随之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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