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没压住,义愤填膺的说道:“什么?你是程万里的结发妻子?程万里已经娶妻了?那他和兰香算怎么回事?”

兰香和程万里可是儿时结下的娃娃亲,怎么会半路杀出个崔燕儿?

“你与程万里是何时成亲的?”

崔燕儿将手里的牌位放到桌上,然后幽幽说道:“我与程万里乃是同乡,他是书香世家之后,而我不过是区区一个渔女,我的出身本是高攀不上他那样的人家,可惜世事无常,程万里无意中得罪了镇上权贵,导致家道中落,不仅丢了差事,后来甚至沦落到需要借米下炊的地步。我爹知道我一直属意于他,于是便提了三十斤大米和五两纹银去他家中提亲,时值他家中老母病重,无银医治,几近穷途,我爹巧言相劝,他才勉强同意了这门亲事。”

崔燕儿说到此处开始伤心垂泪,“直到那时,我都不知道,程万里他其实早就订过亲了,他也曾去女方家中求助,但是人家嫌弃他,有意推掉亲事,被人家给赶了出来。可他那时又急需银子,正巧我爹上门,他就答应了与我的亲事。”

看来这件事也怪不得她。

“我与程万里原本定的是次月十五完婚,到得次月初三,他忽然收到消息,说是京都官学请他去做学政,他与我说了,我亦替他高兴,催他赶紧赴任,并与爹爹商量,推迟了婚期。程万里走时,叫我等他,他说,最多两个月,他就来接我,可是我足足等了他半年,却再未收到他的音信。”

程万里之所以能够进京,是蒋嬷嬷求了相国夫人托的关系,他那个时候其实早就已经攀上了兰香家,又岂会再回头寻她?

崔燕儿哭的更加伤心了,我感觉周围温度骤低,崔燕儿身边弥漫出一圈一圈的水雾将她笼罩其中。“我心知他可能已经变心了,若我家只是失了几斤大米几两银子,我权当买个教训,不去寻他也罢,可是,我那时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他是知道的呀!”

我气的从凳子上跳起来大骂道:“程万里这个忘恩负义,黑心黑肝的畜生!”

苏莫来拉着我坐下,柔声劝慰道:“你别着急,先听程夫人把话说完。”

崔燕儿擦了擦泪,继续说道:“我爹劝我把孩子打掉,可是我不同意,没有收到程万里的消息,我终归还是不死心,所以我瞒着爹爹,只身上京来寻他。哪怕他说不要我了,我也希望当面听他讲出来。我也不是要缠着他,只要他说出来,我就死心,大不了孩子生下来我自己养。”

没想到崔燕儿竟然如此有骨气,我心中不禁对她生出几分崇敬之意。

“我废了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他。他见了我,就抱着我痛哭流涕,对我巧言令色的述说着他的万般无奈,然后承诺一定会与我完婚,我终究还是信了,满心欢喜的跟着他回了家,当天晚上,他给我端了一碗药,骗我说是保胎药,我喝了之后就开始腹痛不止,我求他给我找个大夫,可他却站在那里冷冷的对我说道:这个孩子不能生下来。那一刻,我真的是彻底绝望了。后来我产下一个死胎,六个月了,那孩子早已成型,还是个男孩!”

崔燕儿说完再也支撑不住,伏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我替崔燕儿不忿,替兰香不值,只恨不能立时提刀去千刀万剐了那个姓程的畜生。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我气的浑身颤抖不止,用手掰着桌角泄恨,连指甲折断出血了都不知道。

苏莫来把我的手拿过去放到他的胳膊上,然后说道:“要捏就捏我的胳膊吧。”

哼!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我推开苏莫来的胳膊,顺便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苏莫来没有生气,反而伸手帮我顺着后背,像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

我对崔燕儿问道:“那你是怎么死的?是不是程万里为了灭口杀了你?”

崔燕儿指着头上的梁子回道:“是我自己悬梁吊死的。”

“你也够傻的,怎么不去杀了他?反而把自己弄死了!”

崔燕儿叹息道:“我也是悔不当初,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死之后化作怨灵,无人超度,所以不能入地府,也不能投胎,只能终日被缚在这里。”

“你的怨念不除,入了地府也不能投胎,只能暂住枉死城,如果你在阳世无人给你祭祀供奉,那么你的魂魄会越来越虚弱,直至灰飞烟灭。”

“我死之后程万里将我草草埋了,也没有告诉我爹爹,我爹爹还盼着我回家呢。”崔燕儿起身对我盈盈下跪,含泪说道:“奴家有个请求,还望姑娘应允。”

我将她从地上扶起来,说道:“你说吧,我尽力就是了。”

崔燕儿说道:“自我死后,程万里终日惶惶不安,夜夜做噩梦,倒不是我故意作乱,是他自己心虚,又受我的怨念影响所致,也有可能是程万里坏事做的太多,招了报应,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以为是我的鬼魂在作怪,便找了个道士出主意,那道士告诉他,只有他把兰香小姐的婚事退了,并与我结成冥婚,才能保命,他都照着做了。”

我看了看周遭的陈设,算是知道这些东西的来由了,也知道程万里为什么要退亲了。

“可是我的执念并非在此,程万里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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