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木子嗜甜如命。

十岁以前,他的口袋里总放着三样必需品:手帕,鸡腿还有糖,有时候我俩坐一起,他吃糖块儿我啃鸡腿,谁也不说话,光吧唧嘴也能坐一下午。十岁以后他觉得自己长大了,已经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所以口袋里就再也不肯装着鸡腿和糖块儿了。

陈木子打小那么粘我不仅仅是因为我能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我会做甜食,他口袋里装的糖都是我给他做的。

在我给陈木子做过的一百三十七种甜品中他最喜欢的就是桂花糕,他八岁那年甚至赌咒发誓长大了一定要娶我,就因为我会做桂花糕。

但是做桂花糕的程序简直复杂到变态的程度,每次做这玩意儿几乎都要累折我的老腰。

兰香用筷子摆弄着盆子里的鱼鳔有些嫌弃的对我问道:“做桂花糕怎么会用到这种东西?”

我笑着回道:“这你就不识货了吧,这可是个好东西,八十岁老太太日服三克可永葆青春。”

兰香有些迟疑的问道:“真的假的?”

趁着厨房只有我二人,我决定跟她好好聊聊,“兰香,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兰香丢掉手里的筷子转过身去将干桂花浸泡在温水中语气无波无澜的说道:“没有什么误会,是你多心了。”

太棒了,一句话就把我推出了千里之外。

我心里憋闷,就拿砧板菜刀撒气,好好的一条鱼被我连骨头带鱼肉剁成了泥,兰香走过来对我问道:“做桂花糕也要用到这鱼肉么?”

我没好气的回道:“不用!”

兰香丝毫不在意我像要吃人一样的语气,冷淡的说道:“请凤鸣把做桂花糕的每一步都详细的写下来,将军他偏好这一口,以后就由我来做给他吃。”

“那你可能要白费功夫了,别看这做菜的材料和程序都差不多,但是人跟人不一样,做出来的菜味儿肯定也不一样,就算你能做到十分相似,它也不是一个东西,与其浪费精力模仿别人,不如花心思做好自己,别到时候别人的没学明白反而把自己的也给忘光了。”

我这个人嘴上就好逞个强,虽然我心里想着没必要把关系闹太僵,少说两句图个清净,但是话赶话一句接一句想收都收不住,唉~说完我也想骂自己这张破嘴,也太特么松了,不分时候场合想说什么张嘴就来,什么时候我的口轮匝肌能锻炼的比括约肌紧实就好了。

这会儿我是真后悔的,我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兰香的脸色,却见她神色如常,我刚要松一口气就听她悠然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做的就一定不如你,我只会做的比你更好。”

她将手从处理鱼鳔的脏水里拿出来甩了甩,也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腥臭的脏水甩了我一身一脸。

兰香看着我说道:“凤鸣守寡很辛苦吧,你放心好了,我作为嫂嫂一定会尽快帮你从新找个好人家的。”

我恼怒又不甘的对兰香吼道:“兰香!你非要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么?”

兰香冷漠的回道:“凤鸣,我已经不是相国府里的那个小丫鬟了,我现在是将军的女人,是这将军府里唯一的女主人,是你的嫂嫂,我希望你能记住我的新身份,而你是将军的妹妹,相国府苏少爷的通房丫鬟,你在将军府只是客人,请你也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越界!”

我气的头顶冒烟,差点儿原地飞升,这时候光凭嘴皮子已经不能发泄我心里的愤怒了,我抓起砧板上那条收拾到一半的鱼冲着兰香的脸丢了过去,她尖叫一声侧头躲避但还是被鱼尾巴扫了一下,甩了一脸腥臭的血水,我尤觉得不解气,干脆扑过去一把扯住兰香的头发跟她扭打在一起。

整个厨房成了我和兰香的战场,我们抓起手边所有能扔的东西互相往对方身上砸,一时间瓜果蔬菜满天飞,兰香头发被我扯散了,脸上被我的指甲抓出一脸血印子,没想到兰香也越战越勇,她端起刚才洗鱼鳔的水对着我兜头泼了过来,然后一跃而上开始揪我的头发撕我的衣服。

凭兰香这小女娃子怎么可能打的过我,其实我一直在让着她,我就是觉得大家既然言语合不来,有话憋着说不开,那就干脆直接动手互相发泄出来,也许就能破除隔阂,虽然我也不知道隔阂在我们中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虽然时过境迁,但是我依然舍不得我们的关系变质,我不想弄丢那个梅雨天站在我门外给我送披风,时刻用星星眼看着我整天“姐姐,姐姐”唤着我的小丫头。

兰香随手捡起手边的一把菜刀想了想又丢掉,然后两只手搬起砧板举过头顶嘴里啊呀呀的乱叫着向我冲过来。

我也端起一个大木盆准备迎击,可是还不等兰香挨近我门外忽然闪进来一个人影,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兰香已经被踹飞出去摔在了墙上。

“你在干什么?!”陈木子站在我身前怒不可遏的看着兰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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