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年,电影学院的人工湖边上拉着“欢迎新同学”的横幅。

正是秋老虎和最后一波蚊虫猖狂的时节,未经世事的年轻人们,以为自己踏入了这所艺术院校便自然成为了明日之星,本能地与优秀的同胞们抱着团。

也本能地表达着着他们也许本无恶意的言论。

“你们看见了吗?原来安亦青是个艺名,她本名叫冰姬蝶泪,我的天。”

“咱们这届新生不还有个南宫雪殇么?神之玛丽苏。”

“这俩人能比么?南宫雪殇长得超好看,而且成绩那么好,也算是苏得名副其实吧。”

“对!我听人说,她面试的时候,那个演技都把老师镇住了。都说她是个天才!”

……

这一年,人工湖边的松树还没有长大,围绕着松树的灌木丛却长得郁郁葱葱,足有及肩之高。

南宫雪殇办完了入学注册,原本正在灌木丛后面喂食一只还未发胖的橘猫。待到她厌烦了想要离开,却发现灌木丛的另一侧,已经来了一群未来的同班同学,而自己正是他们谈论的主角之一。

若谈论的是一般的内容倒也不怕,但他们话里话外,却是将自己与另一位新同学相比较,幸而当年那个偶像艺人还不泛滥的年代,还没有“拉踩”这个词汇。这种情况下,她如果突然从灌木丛里跑出来与他们打个照面,免不了要被拉过去吹捧一番,那场面就会十分尴尬了。

想象了一下不禁一阵恶寒,南宫雪殇决定再蹲一会儿,将手中的所剩的香肠也喂给橘猫,反正它终究是要肥的。橘猫却傲娇起来,似是吃饱了,以猫的经典姿势蹲坐在地,开始高贵地擦脸。

南宫雪殇抬头,透过灌木丛枝叶间的缝隙,看到同学们仍然在聊她,为首的是个男生,神色浮夸,口若悬河。在他的言语中,“南宫雪殇”仿佛已经成了影界莫扎特。

其实,说她专业牛她也是承认的,毕竟她是以专业成绩、学业成绩双第一考进来的,在专业上甚至比第二名的安亦青高出好几分。

安亦青是个出身演艺世家的童星,近年来在大小荧幕上出现率颇高,有着国民妹妹的印象,其高考动态早就得到了各媒体的广泛关注。出成绩的那天,各大媒体爆料:安亦青艺考成绩被一素人美女狠压一头,屈居第二!

从那天起,南宫雪殇第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第一次和安亦青扯上了关系。

后来,又有知情者在微博上放出了南宫雪殇艺考时的录像片段。刁钻的拍摄角度、毫无P图的动态面孔,在隐忍却泪流满面的忘我表演状态下,毫无崩坏。人们赞叹,这个新人,竟在颜值、演技等各方面对安亦青进行了方位碾压!

其实南宫雪殇很无奈,人们将她吹得太过了。老师们当时确实对她很惊讶,但是水平资历在那里摆着,怎么可能会被“镇住”。更无奈的是,她和新同学安亦青还没见面,就这么被大众塑造成了一对宿敌。

而世事就是如此莫测,她今天去办入住,同寝名单上写着:一床南宫雪殇,二床冰姬蝶泪。

“我一直觉得安亦青演技很一般。说真的,如果有她那么好的命,有一对老戏骨的爹妈,谁不比她演得好啊?”

“是啊,她演爱情戏尤其尴尬。”

一个女生笑嘻嘻地说:“还叫安亦青?不是冰姬蝶泪吗?”

“对,冰姬蝶泪,哈哈哈哈哈……”

一个细弱的女声说:“其实安——冰姬蝶泪,她压力很大……”

“许茗,虽然她是你的室友,但你没必要非帮着她。”

“不是,我……”

“南宫雪殇也是你室友啊,真羡慕你。”

南宫雪殇想起来了,她的宿舍一共三人,除了自己和冰姬蝶泪,还有一个查无此人的“许茗”。这个姑娘似乎想为未来的室友辩驳,可是人单力薄。

她对着橘猫叹了口气,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打算突然出现然后火速离开。刚要站起来,却听见一声啜泣,大概是想要忍却没忍住的吸鼻子声。

她循声望去,这才发现,与她隔着一小片灌木丛,另一边还藏着一个人。映入眼帘的先是一件白裙子和跪在地上的双膝,然后是将白裙子盖在下面的黑色夹克,再往上,是拉到下巴底下的口罩,和一张熟悉的漂亮脸蛋。

啊,冰姬蝶泪。

南宫雪殇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说,“嗨,安亦青。”

她用的是气声,保证对方能听见而灌木丛那一侧的同学们却听不见。冰姬蝶泪猛地转过身,惊恐地望着她,脸上还挂着没来得及擦干的泪痕。她望着南宫雪殇,目光很是复杂,最终复杂的情感似乎定格在了厌恶上面,她低下头,用手背擦了擦脸。

南宫雪殇低头笑笑。

冰姬蝶泪怒视之。

南宫指指自己这边的高贵橘猫:“你现在的动作,跟这橘猫挺像的。”

冰姬蝶泪似乎更怒了,一扯口罩盖住口鼻,冲出灌木丛跑走了。南宫雪殇本想拦住她,劝她不要冲动,却已经来不及。湖边的同学们尴尬地沉默了,待她跑得无影无踪后,又都自我安慰式地换个话题说笑起来。

这入学的第一晚,冰姬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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