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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鹤在紫宣书房,为其整理案头,将书一本本摞好后,又去收拾画筒。

她喜欢看紫宣的画,他的画,如他的人一般,大处气质高远,疏朗开阔,细处又温和熨帖,体察入微。她素日不敢对他如此深情打量,只能寄托在他的画上。因此仙鹤将画筒里的画一幅幅的拿出来展开,仔细看看后,又复仔细卷好。

而眼前这幅,甫一展开,仙鹤就愣在当场,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画上一穿白衣的姑娘,二八年华,肌肤胜雪,明眸善睐,巧笑倩兮,顾盼生姿……正是小白。

仙鹤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时恨不得将画上笑得天真无邪的姑娘给撕掉。

就在此时,青帝从外进入,仙鹤下意识将画反扣在桌上,努力平复着呼吸,给青帝施礼。

青帝蹙了眉头:“拿出来。”

仙鹤犹疑半晌,才颤抖着手将画递给青帝。

青帝原本平和清淡的眉目,在看到画的瞬间,生出勃然怒火:“这是紫宣所绘?”

仙鹤指尖在掌心一划,纠结地说:“紫宣近日不寻常的举动……我猜与此有关……”

“他这样做是在毁了他自己!”青帝厉声斥道,“他此时人在何处!?”

仙鹤低声道:“正在温泉处休养。”

青帝拿着画,转身怒气腾腾地离去。

仙鹤浸了花汁的指甲在掌心掐出血样红痕,她内心阴暗处有些爽快,但稍静下来却又不忍……

她长闭双眸,泪水从眼角滑落,毕竟是有了嫉妒,她也再难做原本的她了。

紫宣感受到青帝身上的怒气,内心大抵也知道所谓何事,真面对时,却也不惊不慌,缓缓从温泉起身,随意披上外衣,低头站在青帝面前,等他训斥。

青帝浓眉皱的死紧,鲜少动怒的他此时声音却都气的在颤抖:“你离飞仙仅差一步,怎会在最后关头因饕餮而失败?饕餮伤了你的元神,你为何不说?千年修行,功亏一篑……你可知飞仙这一劫对你来说有多重要吗?”

紫宣徐徐道:“是弟子修为不够,才未能渡劫升仙。有负于师门,更令师父操心,徒儿定当恭省自身。”

青帝痛心阖眸:“九奚山存世万年,只有你一位弟子。为师花了千年心血在你身上,如今你道心不稳,往后大道,还待如何前行?”

紫宣本想躬身请罪,额间抽痛却又突然袭来,他神情痛楚地扶住额头,喉间抑制不住地发出低吟。

“元神已有裂痕,你究竟如何了?”青帝看他额间浸出的血丝,又气又急,上前一步拉开紫宣的衣服,只见胸前布满纵横交错的暗红色伤痕,与凌楚伤势相似,却更触目惊心。

青帝急声问道:“以饕餮之力,根本不可能伤你如此之重,你与他对战,究竟发生了何事?”

紫宣努力平息痛楚,低声道:“是我低估了饕餮的邪术,一时失察,才遭了重手……”

青帝痛心疾首:“你做事缜密,向来未有半点疏漏,若非你故意失手……”

紫宣声音冷静地接过话来:“替凌楚前去活捉饕餮时,徒儿细细想过,若杀了饕餮,必拂了白帝脸面;而若活捉饕餮回来,以白帝徇私的个性,只会有更多无辜的受害者。所以徒儿才拼命一搏断了他的仙根,让其无法再返仙界。”

青帝怒极反笑:“你倒是思虑仔细,趁此机会让其伤了你的元神,你便无法飞仙离开九奚山闭关。你如此周详的安排,是否与此画有关?”

青帝将画抖落在紫宣眼前,紫宣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上一眼,不露痕迹地道:“只是寻常画作,并无特别,师父多虑了。”

青帝盯着他,满是考究地郑重问道:“紫宣,你动了情?”

紫宣似是受惊般抬头,再摇首否认:“师父言重。徒儿看淡世情,从未动情。”

“包括小白?”

紫宣一字一句地重复一遍:“包括小白。”

青帝眯着眼打量他许久,方才说道:“既然你对小白无情无念,她本也在骊山修行,便让她离开九奚山吧。”

紫宣伸手一揖,恭敬道:“师父该知,自徒儿拜入师门一来,便从未违抗过师命,一切皆依师父所言……”

小白本想来找紫宣,早早地来了温泉外,因听见青帝与紫宣说话,便在池外等待,不敢靠近。

当见到紫宣伤势之时,她又惊又急,不知紫宣怎会伤的如此严重。

当见到青帝手中的画时,她好奇羞赧,不知紫宣何时绘了自己。

而当青帝问紫宣是否动情,又言及自己,她心提到了嗓子眼,几乎忘了呼吸。

可当紫宣从容否认的时候,她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胸口抽痛,小白浑身都在微微战栗,眼眶酸涩的几乎难以睁开。

而当他说他从不会违抗师命,一切皆听青帝所言时,小白眼泪奔涌而出,她再难自持,转身踉跄跑开。而满面泪痕的她,却没有听到紫宣郑重其事、掷地有声的后半句:“唯有这次,恕难从命。”

青帝脸色大变,前所未有的凌厉,他扬起手中的画,逼问紫宣:“你再说一次?”

紫宣抬头,眼神倨傲而果决,他恭敬而不容反对的再次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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