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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柳青阳离开了梅道远家,刘念就开始为梅道远整理办公室。他不仅从库房找出来之前的《千里江山图》,还置办了和梅道远之前坐的一模一样的椅子。他甚至问陈一凡,梅道远在家喝什么茶。陈一凡说好像是高山乌龙,但是也喝普洱,她拿去的龙井也没被拒绝。刘念立刻让春雨一样都备了一些,放在桐木的小抽屉里,摆在桌子一角。

陈一凡看着这一切,决定离开。

她装好了自己常用的签字笔、工作日程本,又把几瓶常吃的保健品扔进垃圾桶里,她解除了工作电脑的密码,并且把私人文件硬盘拆了下来,然后她环视了办公室一圈,从文件柜里抽了一个名叫“明德集团团建活动相册”的夹子出来带走。她礼貌地敲敲刘念的门:“我先……我走了。”

刘念正忙着和春雨说话,只对她点点头。

陈一凡悄悄把自己的门卡挂在刘念办公室门把手上,钻进电梯。

她把车开到自家四合院前的街口便停下了。刘念没有打电话,证明他还没有意识到她说的“走了”的真正含义,这让陈一凡稍微有了一点主动权。她本来应该最后一站再停靠家门口,但勇气告诉她,要反其道而行。

陈家正在吃午饭,每个人都低头进餐,除了碗筷碰撞以外,没人说话,陈一凡一天都想着心里的事,根本没感觉到肚子饿,更没意识到这是饭点,怔了一下,很快退了出去。“一凡!”陈母叫她。

“让她进来!”陈秋风说。

陈一凡站在门口:“爸爸,我有公事和您说,等您吃完吧。”

“吃饭了吗?”陈秋风问。

“吃了。”

“去书房等我。”

陈一凡不喜欢陈秋风的书房,大而满,总有一种压迫感,她在靠门口的椅子上坐着。没过多久,门突然开了,陈秋风怒气冲冲地走进来,劈头就问:“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陈一凡站起来问:“您指的什么?”

“你想说的是什么?”

陈一凡明白了,只好冷笑:“他的电话够快的。”

“自从柳青阳赢了,你就一直在和刘念吵架。刘念跟我谈过几次,我都劝他换个方法。今天可好,你这是要玩明德总裁无声辞职的游戏?”

“这不是游戏,我要离开明德。”

陈秋风重重地拍了一下书桌:“你敢?”

“为什么不敢?我是来告知,不是来征求意见。”陈一凡直视着父亲。

“为了那个长得像梅恒的小混混?”

陈一凡觉得好笑:“为什么您和刘念都觉得,我是被柳青阳冲昏了头脑——明德是梅先生创立的,现在他回来了,我也该还给他了。”

陈秋风强压着怒火问:“你和刘念呢?”

“五年前我们就已经分开了,只是为了明德的形象,我们一直维持着大家想看到的样子。我根本就不喜欢他,他恐怕也没那么喜欢我。”

“荒唐!你们多大的人了?你们是干什么事业的人?谁喜欢谁谁不喜欢谁,有什么意义?”

“我连喜欢谁都没有意义吗?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的感情没有意义,我的生活没有意义,我的想法没有意义,我活着是不是也没有意义——既然大家都认为这一切没有意义,我们为什么还要彼此折磨?”

陈秋风死死撑着桌面,一言不发。

“我说完了。我走了。”陈一凡拎起自己的公文包向外走去。

陈秋风怒喝一声:“站住!”

陈一凡回过身:“爸爸,我出于对您的尊重而站住,请您不要把这看成是一种妥协和听令。”

“你敢离开明德,陈家就没有你这个女儿。”

“从来也没有。”陈一凡笑了笑,“一直,一直,都没有过。”

陈一凡快步离开了家。每一次她从这里离开,都发誓再也不会回来了,但每一次离开之后她都发现自己走不出父亲的怪圈,此刻她终于知道是谁在念这个魔咒。她拨通了刘念的号码,质问他为什么不先联系他的同事、前女友、现任生活伙伴和生意搭档,而是着急向老师通风报信。

“一凡,你是在情绪中做决定,能劝你的,只有老师。”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并不是在情绪中。”

“你想清楚了什么是自己喜欢的?是梅恒还是柳青阳?一凡,我了解你,柳青阳跟你不合适,即便他长得像梅恒他也不是梅恒。”

“你不要什么事情都扯到柳青阳。”陈一凡喝断了刘念的说辞,“我们之间的问题跟他没关系,但他的出现,让我更加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刘念轻轻笑了:“如果没有他,我们会变成今天这样?”

陈一凡再次喝断:“你已经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了,刘念,我们的默契与合作,都不存在了,面对现实吧。”

“陈一凡!”刘念已经多年没有连名带姓地叫她,他几乎要承认自己的着急了,“我知道你一直对五年前的事情耿耿于怀,不管我怎么对别人,不管你认不认可我的做法,我对你,始终没变过。是的,我承认,我不该利用你,但凡我有其他选择,我都不会舍得让你去置换梅道远的文件,你是我唯一的家人,你就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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