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面看起来,这间宅院并不大。

走进门之后,里头是一片烟波浩渺湖水。

引路那人轻轻一抬手,朝前迈了一步。

他站了湖水上。

脚下没有桥,没有桩,就那样凌空站着,湖上吹来一阵风,带着潮意,他微微一笑,领先朝前走。

这种云淡风清姿态,好吧,很潇洒,但是,这非是待客之道吧?

难道是个下马威?

哥哥将我抱了起来,也朝前迈出去。

连姐姐也没露出怯色,几个人行走湖水上,脚步起落间水烟隐隐,天晚了,湖上有雾。四周那样安静,我趴哥哥肩膀上往回看,刚才我们进来那扇门已经看不到了。

我觉得有些茫然,紧紧揪住哥哥领子。

“小妹,别怕。”他轻声安慰:“不会掉进水里去。”

我点点头,不出声。

我只是没想到,原来哥哥齐靖,还有看起来文秀腼腆姐姐,也都有修为底子了。

一路上都没发现——也许是我没留意,也许是他们怕人察觉惹来麻烦而没有显露出来。

西面天际紫色霞彩颜色越来越浅,颜色褪之后,变成了浅灰,随即,后光亮也消失了,天上星一瞬间亮了起来。

前方隐约灯火也象是星光一样晶灿渺茫,走得越近,就越清晰。

那是一栋看起来有了许多年头宅院,飞檐高挑有如蝠翼,夜色中仿佛随时会飞逝无踪。“齐公子齐小姐请稍候。”那人朝里走,把我们留外面厅上。

这里真很陈旧了,地下石缝中都冒出草叶来,地下铺石砖,天时日久已经看不出原来花纹颜色。窗子敞着,可以看到外面那片湖水。雾渐渐重了,夜色也浓,我觉得微微有点凉,朝哥哥怀里缩了缩。

“冷吗?”哥哥问:“是不是饿了?”

也冷,也有些饿,不过多是茫然,不知道这里际遇会怎么样。如果那位姨母不愿接纳我们三个人,我们该何去何从?

姐姐看着外面,忽然轻声说:“咦?有人来了。”

我也跟着转头朝外看,夜晚湖面上果然又走来一个人,白衣飘飘,呃……

乍一看可真象鬼。

不过,我也是死过一次人,怕鬼未免太没出息。

那人走到院门处,似乎察觉了我们视线,远远朝我们望过来。夜色中看不清他面目,只觉得那身姿优美轻灵,似真似幻。

“那是谁?”

姐姐象是自言自语,那人只稍一停步,便又转身离去,身形转瞬间没入了夜色中。

“齐少爷,齐小姐,夫人请三位进去。”

我定定神,姐姐轻声问我:“自己能走么?”

我点点头。

哥哥把我放下地来,脚有点软麻,一沾地不听使唤,就要朝下倒。他手疾眼,一把扶住我。

“算了,还是我抱你吧。”

“不用,哥哥,我能自己走进去。”我晃晃他手:“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牵着姐姐手就行。”

姐姐笑笑,摸摸我头:“小妹果然长大啦。”

她牵着我手,三个人一起朝里面去。

庭院空旷,一轮圆月悬头顶,我腿短步子又小,走得跌跌绊绊,哥哥又停下一次要抱着我,我还是坚持要自己走进去。

这并不是间正厅,而是一间侧室,进了门,只看见正中位置上坐着一个女子,还来不及看清楚她样子,就跟着哥哥姐姐一起跪下去,拜了三拜,哥哥姐姐声音很齐整恭敬:“拜见姨母。”

“唔,你们母亲可好?怎么就你们几个来了?”青鸾夫人声音清朗有余,不过,没有多少女子柔和,听起来有些冷冰冰,象是瓷器互撞声音。

我挨着姐姐,可以感觉到她颤了一下,哥哥也沉默了一刻,声音有点哑:“母亲……母亲她去世了。”

“什么?”

青鸾夫人声音有些尖厉,旁边另一个声音连忙劝了句:“夫人,且不要急,让齐公子齐小姐先起身,坐下来慢慢说。”

站起来之后,我终于看清了清鸾夫人样子。

她是个极秀美女子,头上绾着高髻,别着一只白玉发簪,青衣素服,眉目间一股清冷淡漠之意,看起来不过二十许人。

“玉河……她是怎么死?几时事情?”

“母亲一年前与父亲一同出行,回来时却只有父亲一人,身旁携一女子,是魏关老母之女,已经成了父亲夫人,父亲告诉我们母亲已经途中染疾而亡,而魏关之女与他早年就有情义……”

青鸾夫人脸上一片清冷,沉声问:“后来呢?”

“夫人已有身孕,容不得我们兄妹三人,小妹被她寻了个错处打得遍体鳞伤生死一线,我激愤之下伤了她弟弟,父亲要将我处以家法严刑,我趁夜带两个妹妹逃出齐家。”齐靖把那些事情一语带过,可是话里悲愤凄凉之意听得人心酸。

“我们兄妹三人无处可去,齐家亲眷不会收留我们,只能千里迢迢来投奔姨母。请姨母,看我们……故去母亲面上……”

他肯定从来没有这样求过人,青鸾夫人又一直神情淡漠,他后一句求她收容话舌尖打个了转,那话就象句火炭一样,说不出,咽不下。

我知道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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