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

就在我紧闭双眼,只欲速死的当儿,忽然有一阵呼啸且连绵的枪声,打破地下河死一般的寂静,夹杂着溶洞里巨大的回声,极大程度地震憾着我的耳膜。

我猛地睁开眼,眼幕之下,只见不停喷射的枪焰,已经照亮地下溶洞无尽黑暗的一隅!

此时,那边一个身着迷彩制服的小胡子正叼着根香烟,手握冲锋枪不断扫射。

惊恐万分的我,看到那只刚刚还张牙舞爪的水猴身上开花,霎时间已经悲催的给打成马蜂窝状,软趴趴地如同一堆烂泥般沉没在水里。

枪声骤停,我好奇地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小胡子:身材高大魁梧,肌肉健硕有力,一脸草莽气息显得豪气冲天。

“哟西!”那小胡子突然转过头,朝我咧嘴笑了。

“这……!这句话不就是日语么?难道‘那帮人’就是眼前这日本小胡子?”我心里惊道。还没等我多想片刻,突然一束强烈的白光射到我脸上,晃得我眼前瞬间极为刺痛的瞎白一片!

我顿感双目一阵眩痛,连忙把眼一闭,只觉泪流不止,慌乱中只听到那边“噼里啪啦”的陆续有人走近。

耳边开始听到有人开口说出些我完都听不懂的日文,总之“叽里呱啦”的极为呱噪,让我内心惊慌莫名。

这时,忽然感到强灯从我脸上移开,我慢慢睁开眼,勉强循声看过去。

模模糊糊地打开泪迹犹未流尽的双目,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老头,紧接着又逐渐看到老头后面,还跟着一帮人。

随着视觉渐渐恢复,周围场景看得逐渐清晰起来,我再次打量起“这帮人”。

首先我感到有点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这白发苍苍的老头瞅着有点眼熟;接着,我吃力地抬起了头,数数后面一帮人大概有五六个,都身穿和小胡子一样的迷彩制服,有些提着探照灯,有些拿着冲锋枪,还有些背着看上去挺重的大麻袋;最后,我看到还有一个五花大绑的苦逼青年落在最后头……

等等!

这个绑得严严实实的“大粽子”似曾相识!

“扑领母!还以为你们会来救我,他妈的比我还狼狈!”那个“大粽子”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忿忿不平地骂道。

就瞧那高大威风的铁塔身板,就听那地地道道的潮汕脏话,还能有谁?

正是老猪奇!

看上去老猪奇一点也不比我们好过,给绑得结结实实地不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看来日本人早就“好好”招呼他一番,尽管这鸟人一脸的不屑,但我深知老猪奇肯定吃了不少苦头。

可不管怎么说,我心中一块大石终归落地:老猪奇还是活生生的在我们面前出现――没想到我们这三个难兄难弟,以这种如此尴尬的形式,齐聚在这个暗无天日又凶险无比的地下河溶洞中。

“坎贝瓦!”带头的那个老头第一次朝我们说话了。

只见老头威风凛凛地走过来,步伐显得矫健轻盈,丝毫不亚于一位后生仔。

“沃达西瓦,渡边新吾地素。”老头双目扫视我们,又慢慢地从嘴里说出一句日语。我和他四目相接时,只感身如接通电流般顿然一震,汗毛倒竖,虚汗不止!

好强大的气场!

我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这是我从来没有的感觉,看来真的是遇到大人物了。

老头看到我身后昏迷的老蒋,神情流露出一丝诧异,但很快就恢复了原本的冷峻。

只见老头快步上前,伸出一手扶起老蒋,另一手在老蒋胸口度正位置,旋即用手使劲一按,老蒋顿时“哇”地一声吐出一大滩水,脸色却红润起来,看来已经缓过气,渐渐地回了神,胸口也开始起伏。

我不禁心生疑窦:这帮人到底是敌是友?

为什么他们要绑住老猪奇,是敌么?

可又为什么要射死水猴、救了老蒋,莫非是友?

就在我狐疑之时,老头看到老蒋慢慢恢复正常,忽然大出我们意料之外地操着一口纯正的北京腔普通话,朝我们说:“我叫渡边新吾,来自日本,是渡边大东株式会社社长。”

“啊!”我不禁失声尖叫起来。

渡边新吾?!

我突然想起了日军地下秘密仓库的那头,给水猴吸干身血液而死的“渡边真司”,还有那张印有“渡边大东株式会社”字样的名片!

忽地,我脑海里一点一点破碎的线索,如同破碎的镜片在经历时光倒流般,都逐渐拼凑成一幅画面。而画面的部,就是老蒋在仓库铁栅门内捡起的那张照片――我幡然明白眼前不是别人,正是照片上那个英气逼人的老头!

天哪!他就是渡边大东株式会社的社长――渡边新吾?!

他不远万里来到凤城,究竟是想干什么?

难道是为了日军地下秘密仓库里,那些木箱子里的财宝?

我不禁摇头叹息:真是冤家路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