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横天跟在陆藏锋身后,走在幽暗曲折的地牢。一路上高度戒备,默默地在心里计算走的步数,何时转身,何时拐弯……

每一步,水横天都记得清清楚楚,不敢有半刻放松,生怕记错了路。

为了不让陆藏锋发现他在刻意记数,水横天还得分神关注陆藏锋,以免陆藏锋突然说话,他接不上来。

不曾想,一路上陆藏锋一句话都没有说,任由水横天专心致志的记路,显然不怕水横天记路。

很快,两人就来到大牢入口。

一到大牢入口,就有阳光洒进来,将先去的黑暗尽数驱散。

居然是真路,陆藏锋没有耍花招。

有那么一瞬间,水横天觉得,他把陆藏锋想得太坏了。

这人,也不是那么坏嘛。

水横天刚觉得陆藏锋不错,陆藏锋突然转身道:“水盟主,记清了吗?”

显然,陆藏锋虽然没有回头,水横天虽然小心谨慎,可陆藏锋还是知道了,水横天这一路在做什么。

水横天的脸瞬间暴红,不敢直视陆藏锋,“你,你……怎么知道的?”

一向光明磊落的武林盟主,脸皮还不够厚,有一种做坏事被人抓包的窘迫感,心虚得不行。

“呵。”陆藏锋轻哼了一声,没有回答水横天的话,而是指着大牢的方向道:“岑寒声被关押在最里面,会有人带你进去,水盟主。”

“你……”水横天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他没脸问。

“别多想,水盟主。”陆藏锋神色淡漠,而后也不管水横天有多少疑惑,转身就离开了地牢,豪迈大方,叫水横天有些不知所措。

陆藏锋就这么相信他的为人,一点也不防备他?

确定他不会把岑前辈带走?

水横天站在原地,心里有一点说不出来的躁乱。

他听到陆藏锋说,要把岑前辈关到死,就生了把岑前辈救走的心思。

要不然,他一路也不会仔细记路,可是……

陆藏锋这么大方,这么相信他,又叫他不知如何是好。

他不好意思辜负陆藏锋的信任,可他又不忍岑前辈被关一辈子。

水横天凝眉,一脸愁苦。

“水盟主,请!”

就在水横天左右为难之际,看守地牢的侍卫上前,打开牢门,走在前面为水横天带路。

水横天连忙收敛心神,跟着侍卫往前走。

过道两侧是一间间牢房,牢房三面都是石头墙,只有靠过道的地方是铁栅栏的门。

铁门上缠着长长的黑链子,将牢门锁得紧紧的。

通过铁栅栏的门,水横天看到不大的牢房里,有一张小床、一套桌椅,倒是收拾得很干净,地面由青石板铺成,看着环境很是不错。

要不是最顶端的墙面上,镶嵌着三条手臂粗、长长的拖在地上的铁链,水横天都看不出这是牢房。

两侧加起来,有近十间牢房,水横天一路走过来,发现两侧的牢房都是空的,只有最底端的牢房里关押了人。

水横天不用问也知道,被关押的人必是岑前辈。

看守牢房的侍卫,把水横天带到最里面的牢房外,打开了门,“水盟主,请……”

双脚和腰被铁链锁住的岑寒声,正坐在椅子上,借着墙顶小窗微弱的阳光看书,他神情祥和,脸上没有一丝颓废与愤怒,就好像他不是被关在大牢里,而是坐在自己家里。

岑寒声听到开门声,抬头见到水横天站在外面,并没有意外。他放下手中的书,点了点头,“进来吧,是我要见你。”

“水盟主,有事你喊一声,小的能听到。”看守牢房的侍卫并没有久呆,打开牢房的门,见水横天走进去,人就走了,甚至连牢房的门都没有关。

“岑前辈!”水横天不解地看向岑寒声。

岑前辈的状态很好,显然陆藏锋并没有虐待他。

岑前辈眉目平和,没有一丝怨气,完全不像是失去自由的人。

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不,应该是处处不对。

陆藏锋太过随意,对他太放心了。整座牢房处处都是破绽,压根就没有防备他和岑前辈,就好像牢房里关押的人不是前武林盟主,前来看望的人也不是现任武林盟主。

是陆藏锋早有准备,还是陆藏锋压根没把他和岑前辈放在眼里?

陆藏锋很清楚他与岑前辈的实力,不然也不会借他来拿下岑前辈,那就是陆藏锋早有准备?

可他并没有感觉到危险。

这座牢房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水横天不是一个能藏得住事的人,他心中所想有七成都表现在脸上,岑寒声见他一脸错愕,不由得笑了,“是不是觉得进来太容易了?这牢房管得太松懈了?”

“没,没有。”水横天没有承认,尴尬地摇了摇头,收敛心神,抱拳问道:“岑前辈,你还好吗?”

“坐吧,我很好。陆藏锋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还不至于虐待我。”强者尊重强者,陆藏锋是一个强者,一个有原则有能力的强者。

陆藏锋有大气魄,也有大胸襟。

哪怕被陆藏锋关进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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