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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菲斯特

生命,是什么颜色?

坠落的梅菲斯特最后一次问起这个问题。

不过这次,她想,没人能回答她,也没有人对她的答案做出否定,修正或者补全。

梅菲斯特看见自己飘扬的裙摆和长发,直线下落的她把天上的格萨尔星拥入怀中,慢慢闭眼。

在星落城,随着某一个人的出生而升起的星辰会赐予这位人相应遭遇,星落城的居民将这段不能回避的道路称为命运。

每个人对于星星的理解不太一样,有人认为星光明亮指一个伟大生命的降世;

有人认为星光暗淡则意味着某个生命走向暮年;

有人认为星光的明暗与此无关,它只是意味着观测之人当时的悲欢;

更多人选择对星辰的轨迹闭口不言,他们认为这是一个无法揣测的智慧。

总之,星落城的人对繁星都有着基于自己经验的不同判断,但是,所有人又都有一个共识:

每个人都属于天上的星辰。

和其他城市相比,星落城有更耀眼的星光,更斑驳的月亮,还有最广袤的垂暮,因此,在居民心中,生命总是容易和星辰相关。

这里,有一个星星的来历和往常不同,居民都认为这是唯一一个由人间投向天幕的光芒。

格萨尔星。

在一直暗淡的位置,突然耀目。

梅菲斯特在格萨尔星最亮的时刻出生,这个在黑夜中诞生的女孩生来就惧怕光芒。

梅菲斯特全身雪一样白净,只有眼睛周围有点淡淡的粉红。

在白天,她的窗扉紧掩埋,晚上,这扇窗就是她观察世界的透镜。

光芒不让人讨厌,如果白天的光线不让皮肤这么刺痛,不让视力更加模糊,梅菲斯特真想跳出窗外,看看光芒中的世界是什么样子——这是她渐渐淡忘的奢求——对于患有白化病人来说。

在夜深人静时打开窗,看着唯一温柔待她的星辰,这样就好,她说。

有时候梅菲斯特会在心中给看见的景物着色,她猜,那就是世界的颜色。

在她的世界中,静静的运河是红色,瞭望星河的占星台是蓝色,地上的杂草用各种色彩随性涂鸦。

如果梅菲斯色心中的画作真的成图,大概所有人都会为这样低沉的色调感到怪异。他们当然不会知道梅菲斯特最欢乐的色彩就是这样,除此之外,只剩黑夜。

夜晚让星落城失去生命,渐渐隐去的马蹄蹄踏仿佛是一个城市生命的倒计时,当城镇安静下来,生命的色彩也就褪去。

光芒多好啊,梅菲斯特说,光芒能给生命涂上应有的色彩。

梅菲斯特有一件宽大的星袍,其实这原来只是一件普通的黑袍子,但梅菲斯特长久的观望夜空,已经能够记住星辰的位置,她在上面绣满的繁星,每一颗都基于她的观察。

当星袍完成时,她很开心,穿上它在屋里乱跑,外面强烈的光芒让她无法出逃,她在小屋中创造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夜空。

有时夜深人静,梅菲斯特会披着星月在家附近走走,她身后是沉默的父亲不紧不慢的跟随。

父亲对于步行的间距很有心得,不得太近,火把的光芒会让女儿不适,不得太远,要恰好照到前面的路。

在声声脚步里,梅菲斯特走老了父亲。

又是一夜,梅菲斯特迫不及待的穿上星袍,她想趁月色明亮时看看港口停靠的船影,占星台下的矢车菊,石板缝隙中生长的小草。

父亲活动了下骨头,举着火把出门。

今天父亲走得格外的慢,仿佛生怕把这段熟悉的路走完。

“梅菲斯特,你走慢些。”他对一不留神就走出光圈的女儿说。

“回去吧。”梅菲斯特估量着火把还能燃烧的时间说。

“不,梅菲斯特,今天我们继续走。”

火光微弱起来,“梅——”父亲忍住了要说的话。

火把熄灭了,两人都在黑夜中停步。

沉默。

“梅菲斯特。”

“嗯。”

梅菲斯特背对着父亲,低声回答着,她从简短的呼唤中听出不愿面对的情绪。

“虽然这一刻我一直在拖延。”

“爸——爸——”

梅菲斯特转身,黑夜中看不到父亲,但她能察觉父亲在笑,哭泣的笑着。

“我就送你到这了。”

梅菲斯特心中颤抖,似乎故意向自己隐瞒的心事此刻开始流淌。

“我想现在是道别的时候。”

“爸爸,你在说什么?”

梅菲斯特明明站着,但感觉到无休的坠落,坠落中看到的星辰没有变,父亲却在以可见的速度衰老。

“不——”

“就是这样,梅菲斯特。”父亲轻声说,“你很特别,整个星落城都找不到你这样白洁如天使的人,你天真,善良,可能你就是落在人间的星星。”

梅菲斯特身后,左右两户人家拿着火把安详的走出,与星袍保持着恰好的距离。

“我一直不敢说,你和我们的不同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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