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顺神色淡然,扫视了一眼日国使团,随即看向宫本酷一,开口道:“先前这位兄台阐述了龙泉驿的发展背景,其中略有不足,在下就厚颜一些,再做部分赘述。”

“据史实考证,龙泉窑的兴起很大可能和龙泉窑为宫廷烧造‘贡品’有关。因为当时江南一带属于吴越国的钱氏王朝统治,钱氏王朝一直奉行与中原修好的策略,于是瓷器成了重要的‘贡品’。”

“有关专家在考古搜集时曾找到这样一件淡青釉罐,其外壁釉下写着‘天福元年,重修窑炉,试烧官物,大吉’。”

“天福元年也就是公元936年,天福是后晋高祖石敬瑭年号,吴越国是宗后晋的。据此推测,当时所烧的‘官物’除了吴越国宫廷自用以外,很可能还向石敬瑭进贡。”

说到这里,唐顺略作停顿,才接着道:“不过,在当时担任贡器烧造任务的主要是越窑,其贡器也称‘秘色瓷’。秘色瓷起于晚唐,因为供奉之物,臣庶不得使用,故曰‘秘色’。”

“但是,龙泉窑也烧过‘秘色瓷’的。宋人庄绰《鸡肋编》中便有记载:‘处州龙泉县多佳树,地名豫章,以木而著也,又出青瓷器,谓之'秘色'。钱氏所贡,盖取于此。宣和中,禁庭制样须索,益加工巧’。”

“庄绰一生大约经历了北宋神宗、哲宗、徽宗、钦宗和南宋高宗五代。曾在南北各地的郡县做官,足迹遍及京西、淮南、两浙、闽省、赣省、荆湖和广南。交游甚广,见闻颇丰,其记载应比较可信。”

稍歇口气,唐顺不疾不徐的接着讲述:“从这一点来看,‘秘色瓷’的第二阶段是后来居上的龙泉窑青瓷产品。”

“这一方面是因为当时进贡的瓷器数量很大,《宋史》卷四百八十列传世家二(吴越钱氏)记载:‘太平兴国三年三月来朝,俶进……越器五万事,金扣越器百五事’。”

“又有《宋会要》:‘太平兴国三年四月二日朝,俶(chu)进……瓷器五万事,金扣瓷器百五事’。”

“太平兴国三年即公元978年,当时贡奉北宋太宗的秘色瓷器达十万多件。如此巨大数量的贡瓷应该不是在自愿条件下进行的。”

“而这样庞大的生产量也是越州窑所无力承担的。另一方面,越窑因为各方面原因而逐渐衰落,导致南方的制瓷中心向龙泉窑转移。”

“在这样的情况下,越窑先进的制瓷技术传入龙泉,一批优秀的瓷匠陆续在龙泉安家落户,龙泉窑产品的质量迅速提高。”

“龙泉窑以担负‘和平’的贡器使命,换来了它自身发展的契机。从北宋开始,龙泉窑逐渐取代越窑,一跃而为江南第一名窑。”

说到这里,唐顺话锋一转,接着阐述道:“另外,有关龙泉窑的创烧争议,其实也大可不必。”

“据史实考证,龙泉窑创烧时间,应在五代之前。只是,那时候刚刚建窑,而并未扬名。因此,断断续续,作品不多。”

“之所以后有争议觉得它是从北宋创烧的,主要是龙泉窑的发展,是从这个时期开始崛起的。崭露头角,从而广为人知。”

“另外……”

唐顺话锋再次转换,淡然道:“龙泉窑的发展是跟大的社会背景分不开的,跟当时的天下局势息息相关。”

“北宋覆灭后,北方人口大量南迁,全国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南移,北方的汝窑、定窑等名窑又被战火所破坏,其制瓷技术传入到南方。”

“这时的龙泉窑结合南技北艺,迅速走向成熟,并形成了自己的风格,进而形成一个较大的瓷窑体系。”

“不仅胎釉配方、造型设计、上釉方法、装饰艺术及装窑烧成等有了重大的改变和提高,器形种类更是大大丰富。”

“由于熟练掌握了胎釉配方、多次上釉技术以及烧成气氛的控制,釉色纯正,釉层加厚,在南宋晚期烧制成功粉青釉和梅子青釉,达到青瓷釉色之美的顶峰,这才在我国瓷器史上谱写下光辉的篇章。”

唐顺侃侃而谈,娓娓道来,显得从容不迫。

“另一方面,南宋立国水乡、海隅,水上交通发达,有利商业、贸易的发展。北宋时,官方就在我国东南沿海的粤城、明州、杭城、泉州设立了‘市舶司’,直接与海外各国进行贸易,南宋政府更把海外贸易作为解决财政困难的有效途径。”

“对外贸易量的增加更刺激了瓷器的出口,龙泉青瓷在东亚及东非、阿拉伯诸国都是受欢迎的商品。”

“据史料描述,当时‘窑群林立,烟火相望,江上运瓷船往返穿梭,日夜繁忙。’瓷器内销运往临安,外销经瓯江出海,远销日本、韩国、东南亚一带。”

说到这里,唐顺看了一眼计时器,发现时间仍有富余,他才继续不疾不徐的讲述:“据史记载,从13世纪开始,龙泉窑出现了两大系列的精美产品,分别是‘黑胎厚釉青瓷’和‘白胎厚釉青瓷’。”

“黑胎厚釉青瓷的产品数量比较少,迄今只在龙泉大窑、溪口两地近十处窑址中发现这类瓷器。而且都是与白胎青瓷同窑同烧的。”

“其中溪口瓦窑垟窑以生产黑胎厚釉青瓷为主,其他瓷窑以烧白胎厚釉青瓷为主,兼烧一部分黑胎青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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