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着那箱子回到家里,有下人过来,说是收到了口信。物华阁关着的那五十多个人,打了起来。

怎么打的,不知道,谁打谁,也不知道,只知道场面十分混乱。

打得虽然凶,但大家只是受了一点轻伤。现在将打人的好几个部分,隔开关押起来了。物华阁的人还说,这些人他们不负责看押了,让陈初六尽早领走。

陈初六叹了口气,这事儿不打紧,他关心不关心都无所谓,但偏偏上心了,眼下有好几件事情需要弄明白。

一是这些人的来路。他们是被杨议掳来的,还是救来的,这几家死对头,怎么会坐到一艘船上去。二是这些人里面,有没有一个能用的人。陈初六希望借助这几个人,能引入西方的理论。

华夏的能工巧匠这么多,大宋经济又如此繁荣,如果能有理论作为基础,那么生产力会进一步得到提升。哪怕提升一丁点,放在整个大宋,所带来的效果也是不简单的。

日拱一卒,功不唐捐。

陈初六清楚未来会如何发展,他没那个本事改变全局,但所有的努力都不会白费。

有强敌在北,朝廷的注意力也集中在北方。对于繁荣的海上丝绸之路,关注度并不大。眼下这几个外邦人,正好是一个契机。

陈初六前世是正儿八经大学生,为什么不自己把先进理论传授出来呢?非得去找远落后华夏的外邦人?因为他要先谋身,再谋位,后谋事。

冬季里种菜,都已经是让家里人把自己当成疯子了。若是说什么地球是圆的,别人会不会把自己当成妖怪?但外邦人来了,这就多了一层借口了。

冬季公务闲散,舍人院也很清闲。入宫见了太后,陈初六知道太后对自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放下心来翘班了。他打算先安排好那些外邦人的食宿,再想办法交流,慢慢抽丝剥茧。

但每天还是得去舍人院看一眼的。

次日,陈初六到舍人院,先命人扫了值房,点暖了炭火。刚坐下没多久,有一吏员走了进来:“陈大人,王相、张相吩咐小的前来,说今日政事堂与监察御史会揖,着大人您去写纪要。”

“哦?”陈初六先是惊讶一下,随即点头道:“嗯,我稍作准备,即刻便来。”

“陈大人,地方还是老地方,巳时务必到地方准备好。”那吏员嘱咐了一句,随即离开。

忽生一事,陈初六也没多说什么,便将笔墨纸砚准备好。又赶着时间,把桌上不多的公务给分配下去,带了几本公文在袖子里面,先到那会揖的密室,一边等候,一边把公文看了。

不多见,监察御史一个个鱼贯而入,看见陈初六时,眼神比之前有所变化。放在之前,大家看陈初六,有些不服气。现在依旧不服气,但又多了几分不敢惹。

天子告祭忽降大雪,陈初六挺身而出劝谏,做了他们御史本该做但却不敢做的事。这让这些监察御史,又还有些佩服。总之是,五味杂陈。监察御史们,尽量不看陈初六,心里暗示自己把陈初六当空气。

紧接着,吕夷简、鲁宗道等参知政事相继进来,随后则是张知白和王曾了。张、王而相都礼让了一番,最后还是王曾坐在了左边,张知白坐在其右。不过张知白闭着眼睛,捋着胡须,这会揖全由王曾来办,反而显得他坐右边的才是首相。

这种机密会揖,依旧生猛。陈初六只听不说,不时停下笔,看一看众人的脸色,仅此而已。这时,只听见一监察御史话锋一转,忽然聊到了京中物华阁。

那监察御史道:“诸位大人不知听说没有,铁塔寺旁边有一物华阁,彷如黑市,买卖甚是肮脏。说人口买卖都不算骇人,他们更是有死士、刺客、隐秘出售。其中,这隐秘皆属于朝中有头有脸的人,听闻朝中不少大臣也牵扯进去了。”

众人一听,脸色露出一抹惊恐:“这等毒瘤,如何能存之于世?我等光明磊落,自不怕他刺探隐秘,可若是泄露了宫中机密……”

陈初六也捏了一把汗,原来这物华阁还做这等勾当。想起赵祯已经出宫两次了,若是物华阁在他陈家有刺探,下一次把赵祯卖了,这如何是好?哦,对了,上次琉璃厂的事情……

笔端顿了一下,纸上留下了一个大黑圈,陈初六叹了口气,将纸替换掉,赶紧又补写上。这时候,又听见吕夷简道:“本官曾知开封府事,这物华阁有所听闻。但几次想要查下去,却无功而返。他们的眼线布得实在广,衙门的人还没到,他们已经是准备好了。每次本官过去,只见一尊大佛,其后堂不过是一些古玩珠玉而已。”

王曾这时也拈须道:“本相会此事报与太后,但在此之前,大家还是不要有什么动作,就怕打草惊蛇。”

张知白笑了笑,难得开口说话:“打草惊蛇还不怕,就怕是狗急跳墙,这物华阁之前是一个当铺,若算是当铺的岁月,那就和本相的年纪一边儿大,其背后有巨族撑腰,深不可测。”

“啊?竟然如此……难怪他肆无忌惮了。”

大家听到巨族,脸色都有些不好看,议论纷纷起来。在座的包括几位相爷,十个里面有八个是寒门出身,对那什么豪门大族,有一种天生的敌视。

王曾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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