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里出来之后,陈初六直接到的四为诗社,没有去贡院。

他估计是,一旦有兵马出动,加上一件绯红官袍的威慑,那些围在贡院外面的书生,肯定早作鸟兽散了,最后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追究完张士逊的责任后,会试重新拟题,不久就重新开考。

会试之后,就是殿试,到时候临轩唱第,普天同庆,骑马夸街,一个多月就过去了,谁也不会记得有这件事情。考中了的当官享福,四处交结官场朋友,没考中的,谁还在意那些人?

按照太宗留下的“好习惯”,这件事都不一定会出现在史书上,消失得可谓无影无踪。

当“洪青阳被官府抓了”的消息传来时,陈初六脑海里先嗡嗡了一阵,随后一脸不信:“你们几个看样子是读书人,可是衣冠不整,是丛哪里喝酒回来,故意传此谣言?”

那几人哎呀一声:“原来陈大人在这里,我等失礼了。不过,我等说的事情却是千真万确,洪学士的确是被官府抓走了。就在贡院外面,我们亲眼看到的!”

在场其余人都是面面相觑:“怎么,洪学士不是副主考吗,他也在贡院外围起来,这说不通呀?”

陈思怀一步向前:“你说是官府抓了洪学士,是哪个官府,大理寺,还是开封府?”

那几人一人一个说法,说不清楚,提了一句,“是一群兵丁抓走的”,陈初六恍然大悟。太后命刑部领兵去驱散闹事书生,带兵的肯定是刑部了,可他们不抓这群读书人,却抓洪青阳是几个意思?

陈初六让那几个人稳住情绪:“你们先不要慌,慢慢说来,就从你们围了贡院之后说起吧!”

从这几个人的角度看,事情是这样发生的:考题泄露,围贡院伸张正义,一开始误会洪青阳,和贡院发生冲突。开封府邪恶的衙役们来了,被正义的读书人赶跑了。

在此之后,又有“狗官”带着兵丁来了,对读书人又打又骂,读书人不得已只能维护自身权益。读书人对官府的人,不过是“据理力争”,官府却仗着兵丁之勇,动手打人。

就在读书人落入下风时,洪青阳驾着七色彩云从天而降,怒斥那群兵丁。这时他们才明白,之前误会了洪青阳。可那些蛮狠不讲理的武夫,恼羞成怒,不由分说的把洪青阳带走了。

“不止洪学士被抓走了,还有上百名读书人被抓走了,有得被打伤了,血流了一地,我等衣冠不整,就是被兵丁打的,这是铁证。”

他们把事情说完,陈初六和在场的人,皆是觉得愤怒不已,开国以来,也没有人敢这么对待读书人!

有辱斯文,无法无天!

陈初六则是为洪青阳感到气愤,这是多大的胆子,敢抓他?!

是啊,谁敢抓洪青阳?!

不说一个临时得权的刑部,就是当朝宰相见了洪青阳,也得毕恭毕敬,更别提抓了。不因为别的,只因为洪青阳是大儒。他们不一定敬重洪青阳的官位,但一定敬重洪青阳的学问。

哪怕洪青阳当一个白鹿洞书院的山长,也同样能得到这样的敬重。

这个刑部,吃多了猪油蒙了心?陈初六不信能混到这个地步的人,哪怕工作能力是个弱智,但一定清楚谁惹得起,谁惹不起。

陈初六看着那几人的眼睛,又看不出什么来,便问道:“你们真的只是据理力争?没有做别的,我早听说了,你们可是往人家开封知府身上泼了粪水。”

“呃……这个……也是情急之下嘛?”

“其实,后面来的时候,我都又泼了粪水……”

“那个穿红衣的官,被粪水泼倒了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弄得满身都是。”

陈初六点点头:“原来如此,这就难怪了,人家好歹是四品的大员,岂能忍你们如此羞辱。抓上百书生,也不足为奇了。”

“陈大人,听说您宽仁有德,可您现在怎么替官府说话?”

“哦?听你的意思,为官府说话,就不是宽仁有德了?”陈初六回到:“若我被泼了粪水,也定要抓你们几十人不可。”

“可陈大人不想想洪学士的安危?他可是您的先生!”

“是啊,正因为如此,我才知道,他老人家不会被官府抓。敢抓洪学士的人,还没出生。”陈初六慨然道:“你们亲眼所见,这不假,你们的话,也是心里话,但却不一定是真相。”

徐良骏在一旁也想清楚不少:“洪学士断不会被抓,但上百名读书人被抓,却不会有假。会试是抡才大典,然会试开考一日,朝廷不招贤纳士,反而将读书人打入天牢,这传出去之后,岂不弄得人心尽失?”

何健京道:“考题泄露,已经让读书人对朝廷颇有微词,现在缉捕、打伤士子,更会激起人心思变。四为诗社为生民立命,为天地立心,这个时候,便是要为天地立心的时候了。”

“四为诗社,要与仕林站在一起。那群读书人,为考题的事情伸张正义,乃是合情合理。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扼于风雪,如今他们被抓,诗社要想办法救出他们,更要请朝廷严惩打人的兵丁,和下令抓人的官员。”

这一提议,受到了众人的认可,陈初六听了却是愕然:“健京,你刚才能认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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