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俞高宜彻底摸不准现在陈初六的想法了,之前不是已经主动服输了么?怎么现在又炸毛了……本来想趁着陈初六认输,在嘴皮子上多占他一点便宜的,没想到陈初六非但不配合,还胆敢反驳。

果然是个巧言善辩的小人,到什么时候都忘不了逞口舌之利。

俞高宜面带怒色,问到:“本官是说过那些话,只是当时只觉得陈知府不懂听戏,而现在陈知府是故意来扰大家的雅兴。若是这样,本官就无话可说了。”

坐在俞高宜右边的一名通判,也是跟着道:“制台方才不过是劝教几句,陈知府何必阴阳怪气的讥刺?为官为人,切不可心高气傲,目中无人。无论何时,还须得虚心求学才是。”

在坐之人皆是微微颔首,陈初六筷子放下,拿出帕巾擦擦嘴,笑着道:“这位司马说得有理,为官为人,切不可目中无人。只不过,本官这里倒想问在座诸位一件事。”

“去年太原府,一次交了五年的摊费,百姓无一人冻饿而死。青黄不接时,粮价不升反降。社学、县学多了三千七百名学生,敢问诸位,你们可做到了这些?”

“不说别的,只说解决了百姓饥寒之困,无人冻死、饿死,就这一条,在座诸位治下哪个做到了?若是有人敢对天说做熬了,陈某这就拜他为师!”陈初六自己倒了一杯酒,看着屋内众人大声道。

不是我针对谁,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鸡!

陈初六说罢,无人敢抬头与他对视,唯独太原府的几名官员,把脑袋抬得高高的,脸上似乎泛着光芒,与有荣焉。

陈初六冷笑一声,道:“既然没有,那陈某就在此斗胆,劝教劝教诸位了。你们方才说清廉,什么是清廉?若是百姓没有饭吃,没有衣穿,为官的天天吃土,亦会怨声载道。”

“清廉不是穷,更不是听着戏,吃着上等的宴席,坐在这县衙之内无病呻吟!而是在其位谋其政,为百姓做多少事,就拿多少俸禄。一事无成之人,便是只拿一文钱的俸禄,每天吃糠咽菜,身上打一百个补丁,也是贪腐!”

“百姓要父母官,不是为了看父母官有多穷的。”

啪!

不是有人鼓掌,而是有人拍案而起,怒气冲天,但又怒极反笑起来:“哈哈哈哈,原以为陈知府连中三元的状元,又是词臣出身,为官治民必有高论。没想到说出如此粗鄙之语,按照陈知府所说,这清官便一无是处,反不如贪官了?”

“本官未有此言……”

“你,你刚才所言,安敢矢口否认?”

“本官方才从未说清官不如贪官,说的是碌碌无为之辈,治下民不聊生,却还在装腔作势,博取清名,心无愧就领取朝廷俸禄,这等人不配称作清官。”

“呵呵,陈知府不要以为自己科名比吾等高,就可以随意杜撰。在座诸位都是考进士的,也都熟了经书,下官怎么就猜不出陈大人所说的出自哪里。”

“敢问陈知府,你这话可有出处?”

“当然有。”

“哪里?”

“这都是先帝告诉本官的。”陈初六淡淡地道,然后用极为无耻的眼神,环顾了四周那些僵硬的脸庞。

先……先帝……这……你,你也太无赖了吧!竟然说是先帝的话,这谁知道是不是?可陈初六十几岁入宫给当今天子当侍读,先帝说过一些什么,旁人自然不知道了。就算陈初六是捏造的,可谁敢这时候去质疑?

这些人本想群起攻之,教训教训这个巧燕舌辩的小人的。可现在呢?刚把水果刀齐眉棍狼牙棒掏出来,人家从怀里掏出一把枪。

那些没有拍案而起的人,心底庆幸不已,这下至少不用被陈初六气死。俞高宜此刻也收回了目光,笑着道:“诸位,陈知府这是醉了,醉了。方才说的都是酒后之言,就不要传出去了。戏怎么不唱了,继续唱……”

戏台之上,被陈初六打断的戏又咿咿呀呀唱了起来,只不过台上台下,都已经没心思了。

俞高宜又招呼道:“方才陈知府所言也有道理,这菜做都做好了,不吃就浪费了,再说了,要是不吃,有人该说咱们心里有愧。”

“对,大口的吃,正好饿了。”

“来来来,让本官夹块肥肉,润润喉咙!”

正在这些人拿起筷子夹菜的时候,外头忽然有个小厮撞开门进来了,看了一圈,找到俞高宜,跑来在他耳边小声道:“制台大人,朝廷来了旨意。”

“旨意?”俞高宜惊讶的问道:“什么旨意会送到这破地方?榆社知县何在,是不是吏部派人来拿你的了?”

榆社知县一脸懵逼,那小厮摇头道:“不知道是什么旨意,只知道那拿着圣旨的人,穿着的官服不是红的,也不少青的。”

俞高宜站了起来,在场红袍只有陈初六,绿袍青袍一大堆,若这两个都不是,那就只有俞高宜身上的衣服了,紫袍!

斗帝强者骑马赶来!

“难道朝廷诸公明见万里,早已准备将这河务,交给俞某去做?”俞高宜面带喜色,顾不得别人的眼光,走到了外头。其余官员,也跟着鱼贯而出。

榆社县衙之外,数十人驻足,俞高宜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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