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必要的流程后,钟逸直直站在大殿当中,静静等待康宁皇帝说出寻自己的目的。

“钟逸,你可知朕找你何事?”

钟逸暗自苦笑,若能猜出来的话也不必像现在这般心惊胆战了。他诚实道:“微臣不知。”

“这两日朕尝到的羹汤味道甚佳,皆是出自嘉赐之手,这让朕不禁感慨,嘉赐长大了。”说起这个,康宁皇帝脸上泛出淡淡笑意。

每位孩子都是父亲的温柔穴,天底下尊贵的康宁皇帝也不例外。

钟逸眼珠一转,他松了口气,看来是和宁嘉赐所作的羹汤有关,这样一来,他便放心了......

“太子殿下孝感天地,此乃陛下之幸,大宁之幸!”

康宁皇帝微微点头,钟逸这番称赞虽有夸张之意,但他仍很赞同。

“听太子说,羹汤的做法是你教会他的?”

“殿下天资聪颖,微臣不过大概说个流程罢了,能做出如此鲜美的羹汤,与殿下的辛勤努力分不开。”

康宁皇帝笑道:“太子与你走得近,朕是放心的。”

钟逸一幅受宠若惊的模样:“多谢陛下信任。”

康宁帝摆摆手:“就算是信任,也是你自己争取来的。”

“微臣尽臣子本分罢了......”钟逸躬身道。

“说太子一事,朕是想告诉你,这份情义,朕会记着的。”康宁皇帝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却是他发自肺腑之言。身为天子,有些话说得,有些话是说不得的,就好比对钟逸的感激,哪怕他心底一直铭记这份恩情,但在臣子面前,依旧要表现出波澜不惊的样子。

若换任何一件事,康宁皇帝都不可能说出这席话,但关乎太子,他的确深有触动。

“陛下言重。”钟逸继续谦虚道。

“不过......今日朕寻你来的目的,不仅是这个。”康宁皇帝话锋一转。

“微臣洗耳恭听。”

“前段时日,陈爱卿与朕提过一件事,当时你也在场,不知你是否还记得。”

钟逸眉头一皱,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轻轻点头:“回禀陛下,微臣记得。”

“今日召见你,正是因此事......”

康宁皇帝望着钟逸,先是问道:“钟逸,你对此是,有何看法,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钟逸思索片刻,沉吟道:“微臣愿听圣上旨意。”

康宁皇帝微微笑道:“朕想听你心里的真话。”

“......禀陛下,微臣资历尚浅,若任锦衣卫指挥使,恐怕......难以服众。何况陈指挥使鞠躬尽瘁,将半辈子献于锦衣卫,深得锦衣卫上下人心,又非年数老矣,以目前看,陈帅仍是锦衣卫指挥使的不二人选。”此番言论,乃钟逸心底里的话。

康宁皇帝直白问道:“你觉得你足以胜任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子吗?”

钟逸一愣,这个问题显然有些难以回答,若回答不能的话,难免让康宁皇帝小瞧自己的势力,但要是答能,却又有暴露自己野心的嫌疑。

不过陛下问话,总不能沉默应对,钟逸索性果断道:“臣磨砺至今,自认为可担此大任。”

康宁皇帝赞许的望了他一眼:“不错,年少理当轻狂。”

钟逸轻笑道:“不瞒陛下,其实臣进入锦衣卫,实属偶然。但从此,臣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打过倭寇,剿过邪教反贼,历经一次次磨难,在生死关头来回徘徊。至今,臣可独挡一面!”

康宁皇帝拍着手:“纸上谈兵不可取,唯有实践才能使人成长。”

“臣虽有信心在锦衣卫指挥使的位子上大干一番,为陛下分忧,可是......陈帅亦有如此能力,从如今来看,陈帅比微臣更合适。”

“不,朝堂需要一些新鲜血液。”康宁皇帝略有所思道:“今日大宁,虽繁华昌盛,内里却是大片腐坏,朕的国家,朕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绝非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情况,也不是顷刻间便能根治的病痛。朕要做好长期的打算,朕不想留给嘉赐一个千疮百孔、摇摇欲坠的国家。”

钟逸虽不知为何康宁帝在自己面前打开心扉,但钟逸的确想借着这个机会说一些自己的看法,一个来自未来的独到见解。

“陛下是一个合格的掌舵人,大宁在陛下的引导下,不仅走向正轨,而且有了长远的发展,如今的长治久安,便是陛下的功劳。”

“这是满朝文武努力的共同结果,朕......何德何能。”康宁皇帝虽为九五之尊,整个天下的统领者,但他依旧保持着一颗谦卑的心。

对于整日听得赞美、夸耀的皇帝来说,这是难能可贵的。

不过这也归功于大宁的谏官制度,只要进谏指出皇帝弊病者,虽讨皇帝厌恶,却也不能做惩罚,甚至还要奖赏。否则翌日迎来得便是整个文官集合的怒火......

这便很好能让康宁皇帝保持初心,不被谗言蒙蔽双眼。其制度的优势,不言而喻,但随之造就了病态的进谏,通俗一点来说,也就是鸡蛋里挑骨头,为了自己的加官进爵,抓住半点把柄便不放过。

偏偏康宁皇帝对这群“苍蝇”还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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