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事情,寡妇出门不可能大撒请柬,让大家都来送行,在这样的朝代里,未亡人做事情有时候像墙角的老鼠,躲避着日光一溜儿的跑去又跑回,有时候是这个感觉。

承平伯夫人悄悄的出门并不奇怪,而未亡人能去的地方有限,伯府的回答是伯夫人为三年孝满前往原籍坟山,这种出门属于正当,归期也就可以期待。

承平伯三年孝满,承平伯府撤下白幡黑障恢复常人的日子,苦守三年的承平伯夫人她三年都熬过来,会把这最后的大日子忘记?

以承平伯府的地位,这也是晋王妃应当记住的日子,江氏绝不相信晋王府不前往做最后的祭奠,并且相信这王城里很多人家都会前往。

奚家出草包正常,可奚重固的胞妹里出这么一个草包,江氏为丈夫抱屈的同时就只能悲哀不已,十五娘你以为过家家吗?你是一位王妃,并且拥有一块封地,要知道从当今往前数的几位先帝子嗣里,都是太平享福吃着国家俸禄,当一位太平的王爷。

有人可能要说,载歌载舞的日子好,周王殿下拥有西昌大片的地方,还不是过得声色犬马,江氏却知道奚家的岁月分分寸寸自能耐里来,报效有时候不是一种忠心,而是对生命的最大体现,奚重固每每在家里会客人闷到脸上憋火气,欣然的到军营里转一圈再回来,精气神满。

江氏深深的理解丈夫,并与他夫妻相得,因她也有抱负,她所以理解奚重固的抱负,江氏的抱负就是当好主母,家宅是她的战场,不亚于奚重固应援时的厮杀。

日子应当充实的过,这才是不辜负自己,也不辜负谋夺来这种日子的娘家人,江氏这就无帮她剖析的任何心情,内心是雷鸣般的响声,十五娘,你辜负为你定亲殿下的长兄,力捧你的奚家所有人。

凝视着居中高位上的嗤笑面容,江氏直接宣布自己行程的主次:“拜过承平伯夫人我就去殿下外室那里坐坐,如果她们愿意请我多吃一碗茶,备个酒听个戏,我也答应。”

“你!”

人无准备只能被动,轻快的幸灾乐祸里,奚端秀猛的下坠到她颜面尽失,她的娘家人,她娘家的当家主母要拜压根不算人的外室,这这......奚端秀面上紫胀的可以滴水,咬牙道:“大嫂,你真的不是来拆台的吗?”

“不是。”

江氏回答的平静,现在换成她漫不经心里带着轻快:“南兴在你之下的贵夫人要敬重,侍候殿下多年的外室也当得起我的登门。”

她也很想冷笑,难道不正是如此,家里方容得下你的奶娘唐氏,因为她是婆婆奚老夫人挑选,当晚辈的做不到在老夫人离世以后,擅自打发她青眼过的家人。

“不!”

奚端秀发出悲鸣声,面对江氏好比面对冷墙的她顿失所有力气,她强自维持着表面的强硬又挡不住四面八方的寒冷,这让她的嗓音生硬,像把江氏当成对头。

“大嫂,这是我家,你做什么关乎到我的颜面,请你拿出让大哥妾室规矩的能耐,不要藏私。”

“姑奶奶还知道这是你家,不枉我丢下家跑这一趟,我所做的都为姑奶奶你的颜面,你清楚就好!”

江氏撇一撇嘴:“你大哥的妾室怎么了?哪个不是好吃好穿的对待,我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遇到你大哥心情不好忧愁烦闷就送上去哄他开心,我几时藏私。”

江氏恨铁不成钢,你这是殿下的外室,怎么能和家里的妾室相比,就像你是位王妃,凭什么和我这将军夫人相比,你还比不过还好意思提。

再说没有这些外室,晋王估计早就被京里赐婚,就算你大哥再能到京里比拼,说不好要多出几位侧妃,甚至并肩的王妃。

藏私?亏你说的出来,我把自己送来,人也在你面前,想法也在你面前,你不肯听就怪我可没有理由,我还能有什么是藏着的。

自从江氏来到以后,谈话一天天的升级,在江氏逐渐掌握奚端秀真实处境的同时,姑嫂的矛盾也一天天的接近爆发,就今天来看江氏还没有说的痛快,奚端秀也觉得颇多的忍耐,在娘家人和姑奶奶的位置上,两个人一面燃烧着怒火一面平息它。

梁文小跑着进来打断这种对峙,他满面春风的回话:“殿下回府,听说舅太太到了,倘若这会儿王妃方便,请舅太太书房里说话。”

江氏和奚端秀同时得到台阶,自然噔噔的走下来,江氏笑容满面里恢复和气,带笑的嗓音明快,像夏天里出水洁净的荷花:“姑奶奶咱们赶紧的,你换换衣裳我也换换去。”

像一头发狂小蛮牛般的奚端秀怂的相当彻底,她说不好是半年多的冷落里怨愤满腔,也说不好找不出自身占理而底气不足,也许担心江氏亲眼看到夫妻间的陌生,支支吾吾地道:“我就不去了,对了,奶娘的汤药好了,我去看她服汤药。”

说完,像个墙角里不敢见人的小老鼠,一溜烟儿的从江氏眼前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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