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熙熙攘攘的市集每隔几家铺子就有一条岔街,而这里的每一条岔街几乎都一模一样。

四人沿市集问路,每个被问的人都告诉他们荒集还要往里走,然而几乎已经走到市集的尽头了别人还是告诉他们往里走。

“最后一条岔街就是荒集。”最后一个被问的人告诉他们,可是四人左顾右盼,站在市集的尽头还是没有看到哪里有岔街。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几个年轻人郁闷到怀疑自己的地步。

“进去呀!”正在原地团团转的时候,一个之前已经被问过的老丈从前一个岔街口出来指着几人背后说道。

后面哪有路?大家看看身后又回头无奈地望着老丈。

“进啊!”

几人还是一点都没弄明白,可怜巴巴地看着老丈。

“可是幻境?”寸言问卷堆。

“没有啊!”卷堆委屈极了。

“唉!”老丈实在是替他们干着急,直叹气直摇头,穿过他们往那尽头直冲冲走去。

“哎,老人家,那是墙!墙……!”叶轻飘不停提醒,可是老丈根本不管,冲着那墙如同看不见那般一往无前。

莫非是要撞墙进去?厉害哇……卷堆捂着额头等待老丈被撞得哭爹喊娘。

然而,那个老丈迎面上去,那面“墙”立即随着他的移动照着他的身形卷了起来,等他进去那“墙”又自动掉回来。随之老丈又钻出来,站在“墙边”淡定地看着四人的四种目瞪口呆。

“哦,原来这是麻……布呀!”叶轻飘用手掂掂那布的边角,再用手指搓捏几下,是麻布了没错。

“这纺织技术太了得了!”卷堆赞不绝口,所谓市集尽头的墙竟是一块伪装的麻布,那上面被风雨侵蚀的岁月痕迹和边角的图案处理,把几个人都蒙骗了。

看着几个小娃一个个拉着那块麻布摸了又摸,一副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老丈骄傲的下巴都快戳到卷堆他们的后背了。

“要不然你们以为剥麻营村的名字是为了好听?何况这上面的图案、印染那可都是云先生一手完成的,这可是荒集的门面啊!”

老丈稀稀拉拉的两撇眉毛呈“八”字往两边掉下去,又看了四人一眼才转身离去,他背上卖剩下的栗子随着他的跛脚在背篓里唱着欢歌。

进了荒集才发现荒集并不荒。宽阔的道路两边,店面上几乎每家都挂着颜色鲜艳图案精致的布匹,看店面布局,估计后院会是染坊之类的。

路上鲜有人,与外面的热闹比起来这里简直是太安静了,也难怪叫荒集。

正当大家以为这里就都一个样子到底的时候,这样宽阔的道路说完就完,因为前方开始是下坡路,而且道路开始变得狭窄。路面上有些在檐下没被雪覆盖的地方漏出被踩得光滑但形状不统一、大小有差异的石块。

越往下走房子越破,这样的环境更加让人觉得萧瑟。四处都是苍凉的白雪,四处都是漏风的墙壁,断壁残垣处甚至只搭了几块被染坏的麻布,下面就蜷缩着一个人。

路边的摊位都是在雪地上铺了两个麻布袋,上面就摆了要卖的东西,多是一些颜色各异的植物花草,当然也有些新鲜玩意儿。明明也有人在蹲着查看挑拣,但就是没有人说话,就连讨价还价都用的是耳语,似乎怕吵醒别人那样。

那些卖东西的人满面风霜,衣衫单薄且破烂,不难猜测他们就是往修者。

四人正到处查看时,街边突然有人多看了他们一眼,紧接着就有另外的人也看他们。虽然这样你接我我接你的信息传递做得很谨慎,但寸言他们还是发现了,伙伴之间相互暗示:小心!

“村子东头着火了,村子东头着火了……”安静的巷道里只要有人喊出一声,就意味着整个巷子都能听见,何况他一直喊。

路边刚刚还蹲着挑选东西的人们立马撇下手中的东西拔腿就往回跑。

“寐!”卷堆惊呼一声。

大家一阵惊慌,寐就在村子的最东头!意识到这点,几个年轻人跟上那些人的脚步,赶紧赶回去救火。

可是还没跑几步,路边卖东西的、破屋子里躺着的、路上散晃着的……一群人突然围拢过来,除了身后,其余三面都是人,目的很明显了。

喊救火的声音还在继续。阿夭还在寐,纤云月身体几天几夜没进一粒米全靠卷堆的药养着,苏桂肯定还在睡得跟死猪一样……

必须得回去!

大家相互看了一眼,更云三两步往前双臂朝围拢过来的人群一挥——被逼迫造就了武力反抗。

狭窄的巷子里立即沸腾起来,从四处赶来的人全部涌动到前面像赶鸭子一样把四人往回赶。

这些往修的人几乎个个都有两下子,但无一人有绝杀的意思,寸言一行也只想突围,所以尽管打斗一直在进行中,但凭不断后退的四人就知道他们处于劣势。

“各位,进入荒集实属有事,若有不妥,请各位明示,谨防误伤了和气……”卷堆躲在更云的身后边退边跟那些人谈判,可是那些人犹如哑巴或是聋子,根本就没有人想要开口理他。

一路后退,直至坡脚一个弯凹处,荒集到了尽头,然而右手边一个院落大门敞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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