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晓被她爹罚跪在祠堂里头的时候,想破了脑袋也还是没弄明白,为什么本来是一起出的府,可她二姐姐这会子就被大娘搂着哄着的回去了,而她却还得跪在这儿。

她爹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你瞧瞧你,说到底还是个大家小姐,有点大家小姐的样子没有!要不是你二姐,你今儿是不是就死在外面不回来了,嗯?!”

陆安晓听完她爹这话,忽然就茅塞顿开了,如果不是她二姐姐,她今儿可能就回不了家了,一时间对她二姐姐的感激之情再次油然而生,却不成想傻乎乎的低头一笑落入她爹的眼中,就成了不知悔改的代名词。

“你给我在这儿跪着好好想想!想不清楚就不许出来!”老爷子冷哼了一声便转身,狠狠的关上祠堂的门,走了出去。

晚间的时候,她大哥哥来给她送了块儿糖糕,说是晚上用膳时偷藏了的,叫她快吃了别浪费。她大哥哥往日里也是只与她二姐姐说话,从来不似今儿这般笑眯眯的与她。陆安晓瞬间又觉得一阵感动,吸了吸鼻子,连忙伸手接过还热乎着的糖糕,咕哝着刚要说谢,她大哥哥便摆了摆手:“吃吧吃吧,没得叫旁人瞧见了。我走了啊。”

话音刚落,人就没了影儿。

陆安晓怀着感恩的心情捧着那块糖糕刚咬下半口,眼前一暗,怔怔抬头的功夫,便又见了她爹,阴沉着脸负手立在她跟前儿。

那天,陆安晓被她爹罚跪,一直跪到第二天正午,膝盖跪的青紫,肿成了馒头那么大。老爷子那边放了话儿,说是家丑不可外扬,因而众人都不敢请大夫。陆安晓那个所谓的娘童氏向来也是个胆小怕事儿的,事事都是规矩道理的挂在嘴上。对陆安晓一直也都是冷冷淡淡的。得知此事,隔到半晚才来,更是不敢违背老爷子的意思。来瞧这一眼,想也是全了为人后娘的规矩。

童氏见到陆安晓也只轻声的一句:“可都得了教训了?”

之后见陆安晓讪讪的也不言语,坐了下来喝了两口茶,便起身走了。

没成想,当日夜里陆安晓便发了热,迷迷糊糊的也说不出话来。身边的侍女自来跟着陆安晓,陆安晓待她与旁人又是不同,可她也做不了主。见了陆安晓这般,急的只得忙忙去给童氏传话。所幸童氏身边陪嫁来的一个侍女,说是自小学过几日医术的,趁着夜时领了来看了一眼,说是昨日里跪在祠堂那处受了些风寒,发了汗也就好了。至于腿上,没伤着骨头,不妨碍。次日里又偷偷摸摸的送了罐药膏来叫每日涂抹。

再说她大哥哥陆旻恪,第二日就被陆安歌揪着耳朵来瞧。陆旻恪学着往日里见的那些个大夫的模样儿,摸着下巴都快磨破了皮,方才说是叫她都别下床,休息它个把月就能好的,连大夫都不用瞧,最多是留了病根子,以后瘸着点儿。

陆安歌说,她大哥哥对此很有经验,更是叫她不必担心。说话间很是慈祥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那会儿陆安晓方退了热,迷迷糊糊的冲着她二姐姐笑了一下。

自此,陆安歌便成了陆安晓这处的常客。大多时候,都是陆安晓动弹不得的趴在床上,她二姐姐搬个小绣墩儿坐在她旁边,拿着也不知从哪里买了来的本笑话书,成日里给她讲笑话听。讲到一半自己就开始忍不住笑,笑的讲不下去了就捂着肚子说笑死了,下一个下一个,然后继续如此,最后看着她皱着眉头问:“不好笑吗?你怎么不笑?”

她大哥哥也来看过她几回,和她二姐姐两个人就坐在她床前一块儿听着笑话笑。后来傅家的二哥哥来了,捧着本书坐在旁边也不笑也不闹的,只瞧着到了半下午的时候他们几个人都走了,就也捧着书摇头晃脑的跟着走了。

再后来,她唐祈哥哥也来了,偷摸摸的戳着她问:“三儿,你知道他们笑什么呢吗?”陆安晓摇了摇头,还没等开口回话,陆安歌耳朵尖,站起身便踹了唐祈一脚,说他什么都不懂。唐祈自然委屈,咕哝着不知说了些什么,陆安歌便又是一脚。

总归,原本陆府中最为冷清的一处,那两月下来却成了最热闹的一处。

往后约莫只半月的功夫,陆安晓便能下了床。左腿倒是无碍,只是右腿走路时便有些疼。难免看起来一瘸一拐的。陆旻恪又来瞧了,这回是捻着根本就没有的胡须,叹了口气说姑娘没得救了,还是自求多福吧。

说完,陆旻恪就被一旁瞧着的陆安歌一直追着打到花园子那边去。

陆安晓仰头看着正午的阳光眯了眼,想着若是一辈子瘸了,也是好的。毕竟,她几个哥哥姐姐都因此与她亲近了许多。

而很快,陆安晓第二回见到了苏叙,是在陆府她自己的房里头。

那是一个春光灿烂的下午,她二姐姐和她大哥哥说是往院子里抓知了去了,唐家哥哥也跟着屁颠颠的去了。陆安晓午时喝了药,一觉好眠,直到睡梦中隐约觉着有人捏弄着自个儿的腮帮子,一睁眼,就看见一张大脸横在跟前,吓得身子一僵。

大脸的主人展颜,欢喜道:“哎,你醒啦?”

陆安晓惊魂未定:“怎么……怎么是你?”

“没礼貌的小丫头,谁教你见到客人这么个态度的?”苏叙回身走到桌边掰了块儿豌豆黄仰着头往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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