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陆府家宴过半,众人举杯交错间好不热闹,苏叙抬步入内时面上半分笑意,声音不大却足够在定步于门前时引来众人的目光。

“陆老爷这家宴好生热闹,也不知我来的是不是时候。”

“苏大夫。”陆老爷子起身笑道:“方才还让人去房里请苏大夫,底下的人回说您不在房里头,想是出去了?”

“是,出去逛了逛。这京城的地界儿确实与别处不同,节下很是热闹。”苏叙踱步上前,浅浅作了个揖,本能的扫了一眼此时宴上,约莫也就十五六人,男女老少,想来都是陆家近亲里头各府的人。

“原来如此。”陆老爷子点了点头,扬声道:“诸位,这位是苏叙苏大夫,他可是当年医仙何老先生的弟子。别看苏大夫年纪轻轻,医术很是了得啊。”

闻言,众人方从方才的窃窃私语中恍然,听得是何老爷子的弟子,又瞧着这样年轻,到底青眼几分。只因众人皆知何老爷子虽医术高明,却也脾气古怪,能得他收入门下当弟子的,至今所知只三人,各有所长。这三人出身且不说,根基底子自然不凡,只是自何老爷子三年前仙逝之后,江湖上对于何老爷子门下的几位弟子众说纷纭,有说是三人早已隐姓埋名各自为计,亦有说归隐山林不问世事。如今能见其一,好奇有几分,能熟络一番日后混个眼熟又有几分。

一时各自起身作揖寒暄间,夸奖赞誉声也跟着热闹起来。

“不敢当,不敢当。”苏叙正色,极熟练的与众人还了礼,余光瞟着不远处约莫有一整张五六人的圆桌一般大的万福月饼,暗自咂舌:“从不敢在旁人面前提及家师的,没得辱没了家师的名头。粗与家师学了这些年,不过是谨记家师的教诲,尽力而为罢了。”

“苏大夫这是谦虚。”陆老爷子见状亦是暗自得意,侧身道:“来,苏大夫请入座。”

“陆老爷不必客气。我与我朋友只是路过,听着这处热闹,想着来打个招呼就是。到底是家宴,别再扰了大家的兴致。”

“苏大夫这是哪里的话!往日里想请苏大夫一同还不能。”陆老爷大手一挥:“苏大夫的朋友自然就是我们陆家的朋友,若是苏大夫不嫌弃,那不如就请了苏大夫的朋友来,一起吧?”

苏叙状似犹豫:“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合适,合适。”

“那……我怕是得问问我那朋友。”苏叙挑眉点了点头,侧首看向自己方才进门的方向,却并未见人,一时只得冲着陆老爷子故作镇定的笑了笑,撩着袍子,三步并作两步的在众人的注视下抓住了藏在门后,此时正要往外逃的陆安晓。

“过来啊,等什么呢!”

陆安晓压低声儿道:“我不去了。”

“不去了?”苏叙瞪圆了眼,伸手就把陆安晓往外拖:“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我这豁出去的脸皮还是下了肚的酒呢,你给我出来!”

“我不要了,真的不要了……”陆安晓吓得直跺脚,说话间就被苏叙拖了出来,一个踉跄差点儿栽下台阶,却又被苏叙稳稳的拽回,当下抬起头,惊魂未定的苍白了脸,额前散乱的碎发显得极是狼狈。转过身再想逃开,但早被身后的苏叙紧紧的箍住动弹不得,只得面对众人拼命的低下头,下巴几乎埋到胸前。

“不好意思,我这朋友有些害羞,不太大方的。”苏叙咧着嘴走到陆安晓旁边,余光瞄见陆安晓的模样儿笑意一僵,顺手掏出腰间的小梳子,在十几双眼睛的注目下给她梳了梳额前的碎发,往前摆弄了一下,觉得不甚满意,又往后摆弄了一下,方才冲着陆安晓翘在脑门上的一撮头发满意的点了点头,回首道:“我朋友,嗯……晓晓。”

陆安晓听到苏叙的一声“晓晓”,原本垂着的脑袋有些讶然的看了过去,这也导致在座少数见过陆安晓的人清清楚楚的看见陆安晓此时瞪大了眼睛怔怔的模样儿。

“陆……”陆文恪站在陆老爷子身后的一声极低的惊呼当下被一旁同样见了鬼似的陆安歌掐在萌芽状态。

其余除却在陆府老宅住着的人,几乎都不大见过陆安晓,只是窃窃私语着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最先反应过来的陆老爷子在众人探究的眼神下走了上前,口气生疏客气:“没想到苏大夫的朋友是位小姑娘。那……这位姑娘若是不嫌弃,请吧。”

“不用……”陆安晓暗自咬着牙,转过头看向苏叙,眼神近乎祈求:“不用了。”

“姑娘不必拘谨,倒显得我们陆家不会待客,传出去还不得叫人笑话。”陆老爷子背对着身后的人,面色无异,眼中看向陆安晓时却是冰冷:“苏大夫,您说呢?”

“我说啊……”苏叙转头对上陆安晓的慌张,伸手往自己身边一揽,笑眯眯的说道:“都听她的。”

陆安晓只觉得几乎都能感觉到众人静谧下看着自己的灼热叫自己头皮发麻,本能的拨浪鼓似的摇头,余光瞄见陆老爷子眼中的阴霾时又忙着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那……留,留吧。”

“她说留。”苏叙扬声微微挑眉:“陆老爷,我们就叨扰了。”

“苏大夫客气了,请。”

苏叙应声正正经经的全了礼儿,方才拉着已然僵住的陆安晓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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