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姑您早。”

“早。”虞清手臂搭在水缸边上回过头:“安晓起的早。”

“习惯了,师姑更早些。”陆安晓说着便走上前垫着脚尖往缸里头看,惊讶道:“师姑,三伯真听您的话,往日里我喂食儿它都难出来的。”

“你叫它什么?”虞清讶异。

“三伯呀。我师傅说了,它们都是我的长辈,要依着辈分喊。”

“原来是这样。”虞清噗嗤一笑:“是,它们自小都是我带大的。不算愚笨,竟都还认得我,不枉费我当日喂了它们些许年。”

“它们才不愚笨,都聪明的很呢,隔了一日的露水就不吃了,还冲我竖须子吓唬我。”

“你怕它们?”

陆安晓背着手摇了摇头:“一开始有些怕,现下每日里喂养它们,好些了。只是……有的时候它们冲我竖须子的时候,我还是有些慎得慌。”

虞清莞尔,伸手指了指陆安晓脖子上的玉佩:“来,把你脖子上的玉佩借我用用。”

“哦。”陆安晓应声将玉佩递给虞清,只见虞清将玉佩在缸边轻轻一磕,伴着水缸闷闷的声响,里头的其他两只竟也跟着出来的同时凑成了一团:“哎,它们怎么都出来了?”

“这世间万物,有相生,便有相克。”虞清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玉佩玩笑道:“以后它们若是冲着你竖须子,你就用这个,它们一定听你的。”

“师姑的意思是,它们怕这个?”

“并非是怕。”虞清顿了顿,侧首看向陆安晓:“安晓,你师傅可与你说过它们的作用?”

“师傅说,它们关键时候是能救人的。只是……并没说的怎么救,我也没细问过,想是很厉害的。”

虞清眉心一蹙并未接话,垂首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块玉佩捏在手心。陆安晓在一旁惊觉虞清手中的这块与她师傅给她的那块儿都是椭圆形的青玉一般大小,只是上头刻的花样子似乎不大一样。陆安晓的那块儿是玉兰花,至于虞清的这块儿,也是花,可陆安晓不大认得。

“这玉佩跟我师傅的可真像。”陆安晓忍不住出声。

“嗯。”虞清捧起陆安晓的手,一面将两块玉佩一同搁在陆安晓的掌心:“来,这个送给你。算是咱们的见面礼了。”

陆安晓一愣,连忙推脱道:“师姑这礼儿未免太贵重了些,不能收的。”

“拿着。”虞清将陆安晓的掌心一合:“我见你有缘的。况且,你师傅能收你为徒,想你也是个极好的孩子。说来……我原先还以为,你师傅真的要一辈子一个人在这处孤独终老了呢。现下你师傅有你照顾着,我倒很放心。”

“师姑说笑了。想来师傅若是想收徒,只在山口往下一喊,恐怕乌央乌央的人要将这山都踏平了。安晓能跟着师傅学医术,原是安晓自个儿日日跟在师傅身后闹着求了来的。安晓不是最聪明的,更不是有天赋的。只因着师傅是个极心软的人,抹不过面子罢了。”

虞清笑着摇了摇头,垂首道:“这虫子原是我师傅养的。当日,师傅给我们师兄弟一人三只,并着一人一块儿玉佩传下来。这是你师傅的三只。不过……你师傅从前贪玩,不大爱管这些小东西。再是怕养死了师傅要打他,因而就给了我来照料,是与我的那三只一同养的。”

“那师姑那三只呢?”

“这次出门匆忙,并未时时带在身上。”

“既是如此,那师姑这玉佩我就更不能要了。原是师傅的师傅给您的念想。”

“念想这东西,并非一定要寄挂在什么物件儿上。心里有,便是有了。”虞清低低道:“更何况,这于我已经无用了。”

“师姑这话……我不明白。”

虞清摇了摇头笑道:“罢了,就当是我放在你这儿的,你帮我存着。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师姑去哪儿?中午回来吃饭吗?”

“是去有点儿远的地方,怕是不回来吃饭。”

“那师姑不等着师傅,跟师傅说一声吗?”

“不必了,想来……他也并不大想见我了。”

陆安晓愣神的功夫,一抬眼便见虞清拿起包袱已然走到了门前,连忙叫道:“师姑,不是这样的。”

“嗯?”

“师姑能来,师傅面子上那般,可心里是极高兴的。我不知师傅和师姑是什么缘故,只是师傅很怀念当日师傅的师傅,还有您这些师兄弟在一块儿的时候,嘴上不爱说罢了。”陆安晓几步走上前去,略扬头笑眯眯的看着虞清:“师姑日后若是空闲,还是时常回来住一住吧。”

虞清讶异,盯着陆安晓看了许久,忽而展颜道:“好,我知道了。”

苏叙起身时,虞清已然走了一段时候。陆安晓准备好了早饭出来,正瞧见苏叙已然洗漱罢了,正坐在桌前四下张望着。

陆安晓搁了盘子:“师傅是在找师姑?”

“没有,我找她去做什么。”苏叙别过脸。

“师姑一大清早就走了。”

“走了?!”苏叙抬起头,眼中的错愕很快转化成怒气:“你怎么不叫我?!”

陆安晓一愣:“是……是师姑说,师傅歇息着,就不必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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