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叙有意打开门时加了几分力道,就见房内的陆安晓应声回过头,见是苏叙,陆安晓当下眼眶一红:“师傅,我只要看到她,就想到澹台庆死在我的面前。”

“我明白。”

苏叙的一句明白,陆安晓这几日的隐忍当下决堤了一般。

“师傅,我知道澹台励没错,敏敏也没错,我没有任何的理由可以为澹台庆辩驳什么,因为我知道他做了许多错事,这些错事足以让他接受那些惩罚,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他的确不应该,他该死。可是师傅……我心里头过不去,他不想夺权,他也不想成为那个至高无上的,他……他只是喜欢一个人。师傅,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

“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杀了他?他们有一万种方法可以不杀了他。”

苏叙缓步上前,动作极轻的将陆安晓的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揉了揉,低声道:“晓晓,师傅一直在努力告诉你这世上人心险恶,告诉你如何在逆境中活下去,可是现下我有些后悔,我会问我自己,如果我拼尽全力保护你,你还需要知道那些做什么?而你知道了那些,好像也给了我软弱的理由,哪怕那么一点点,我都会在想,或许晓晓能自己解决,我们晓晓那么坚强。所以为了让我不那么软弱,不经常抱着那么些侥幸,你不要明白好不好。你只要知道,人活在这世上,会遇到许多事情,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或许对于澹台庆来说,这个结果也是好的。他在闭上眼睛之前说,还好玉敏还没有嫁给他。他喜欢玉敏,可以付出生命的喜欢,那么换个角度,他的死,能够让玉敏光明正大的登上她想要的那个位置,并不是什么坏事儿。”

陆安晓一愣,鼻翼间熟悉的那种单属于苏叙的味道瞬间让她觉得陌生,抬起头的那一刻,陆安晓眼中尽是不敢相信:“师傅,您到底还知道什么?”

“晓晓,我并不希望你知道那些。”

“那如果我从您和澹台励见面的那一天起就问您为什么要留下,为什么每天要进宫,为什么澹台励一开始病的那么重,如今忽然就好了,为什么明明澹台励和您能自救,可是非得等到澹台庆娶敏敏的那一天。”陆安晓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如果我问了,澹台庆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我也没有想到澹台励会杀了澹台庆。”苏叙蹙了眉头:“但是站在澹台励的立场上,我也觉得好像并没什么不对。就像你说的,澹台庆做了错事儿,他理当受到惩罚。原本我不能断定,但是见到澹台励的时候,他身上的毒的确严重,甚至是没有办法根治的。我们怀疑过很多人,这毒除了我,并不该有人知道这些,所有人都该以为澹台励不过是严重的咳嗽。那你说,为什么澹台庆知道,而且知道的那么清楚,甚至能够站在澹台励的面前说这些?或许里面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你也可以说他为了玉敏,他真情真意。可是晓晓,这不是可以害人性命的理由。澹台励杀了澹台庆,他也要为了澹台庆的所作所为,这一辈子每天晚上因为心绞痛没有办法安寝。澹台庆为了一个女人,让这些日子京城上下人心惶惶,丝毫没有顾虑其他,他死有余辜。而澹台励杀伐决断的确狠心,可是这么多年国泰民安,百姓稳定。相比之下,你觉得谁对谁错呢?”

陆安晓一时竟无言以对,她忽然想起澹台庆的那句“自小的毒”,就如苏叙说的那般,她没有任何理由可以为他辩驳半分,似乎在这件事情里,所有人做的都是有理有据有情有义,除了澹台庆,他实在该死。而让陆安晓更无法面对的是苏叙此时淡然的模样儿。

“我不知道。”

苏叙抬头看向陆安晓猛然间转身的背影,轻声道:“这世上每个人做的事情都是有自己的理由的,因而方才有了形形色色的人和事。错和对原本就很难界定,你不能说一个被冤枉的好人就没做过错事儿,也不能说一个恶贯满盈的坏人就没有做过好事儿。晓晓,师傅希望你的眼里只有对黑与白的界定,但是那中间的灰色,你不能不知道。”

陆安晓并未回头,却忍不住顿了步子,咬了咬牙才说道:“师傅,我一点儿都不喜欢您现下这个样子,很冷漠,好像什么事情都跟你没关系,您什么都不关心。”

苏叙失笑:“我只是就事论事。”

“不是这样的,您没法儿就事论事,他们叫您一声六叔。”陆安晓回过头对上苏叙眼中的诧异,当下觉得自己在他看来就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这反而让陆安晓冷静下来,缓步走到苏叙面前一字一顿的说道:“师傅,我很喜欢看到您遇到事情什么都不怕,也什么不在乎的样子,就好像这世上没有您处理不了或者害怕担心的事情一样,我觉得您那个样子特别厉害,特别好看,每次只要我看到您这个样子,我就也跟着什么都不怕了,因为我师傅在这里,我师傅可以保护我。可是师傅,我第一次觉得,这样不好,特别不好。”

苏叙一愣。

陆安晓正色道:“师傅,如果有一天我出了事儿,您会不会觉得着急?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您会不会难过?”

”你这是什么话?”

“我原来很确定,可是我现在不那么确定了,或许您就是很冷漠的人,或许谁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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