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晓乘着马车至端敬王府门前时,苏叙已然领着一众人在府门前等候。陆安晓方才还是强压着慌张的故作镇定,只是见到苏叙像领着人打群架似的立在众人之前,神色肃穆,又没来由的觉得好笑。

马车停稳,陆安晓垂首起身,外头伸进一双手来。陆安晓上前握住,暖热的温度,甚至有些汗津津的,只是极稳稳的将她牵住,下了马车。

“皇上半下午时与江姑娘说着大婚的事儿,因而请了端敬王妃去叙话。原本是预备着晚上留饭的,只是王妃说是出来的急,没告诉王爷,担心王爷着急,因而皇上特地叫老奴送了王妃回来,跟王爷解释。”

苏叙只定定看了陆安晓一眼,随即不着痕迹的挡在陆安晓身前,点了点头朗声道:“我还当是多大的事儿,很不必的。就劳驾公公了。”

“王爷客气了,那老奴先告退了。”

“公公慢走。”

苏叙背影挺直,看着吴公公骑马行远。身后陆安晓低声一句师傅,苏叙头也没回便往府里头走,只是拉着陆安晓的手腕攥的紧紧的。陆安晓一言不发,只是随着苏叙步子愈发快,被苏叙拉拽着往前跑,直到苏叙好像突然回过神一般停了脚下的动作,转过头看见的是已然红着眼眶的陆安晓。

苏叙本能的先松开陆安晓的手腕,看着她手腕上的通红方才惊觉自己刚刚不自觉的用了力,从自己得知陆安晓进宫直到见到陆安晓的那一刹那所有的担心也在对上陆安晓的眼泪时一扫而空,因而那些怨怼,那些不满,也并未化作语言能够说出口,反而是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沉默。

苏叙转过身的刹那,陆安晓轻声一句师傅。

“可以了吗?”陆安晓低着头极镇静平和的一句。

苏叙一愣。

陆安晓看向苏叙,只一眼,随即转身。手中的字条因为汗液的浸润早已烂成一团,只是上头的字迹陆安晓早已熟记于心。陆安晓转过身的犹豫,又回过头:“师傅,我二姐姐在狱中,因为澹台庆的事情,您知道吗?”

苏叙蹙眉:“我刚刚知道。”

“只是刚刚知道吗?”

那个当下,苏叙看着陆安晓抬步的背影,竟没有上前拉住的勇气,甚至是叫住她问上一句。他不知道陆安晓要去做什么,却在陆安晓的脸上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决绝和坚定。那是第一次,苏叙觉得陆安晓离自己很远。

如果说陆安晓还有最后的理智的话,该是仔细打扮了一番,乘着软轿至陆府门前,这个陆安晓自小长大,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府内的陆家夫人贺如之得了先头传话的来,知道端敬王妃往陆家来,愣了愣虽是不解,可也忙忙整理了一下,至门前时陆安晓方下了软轿。

“王妃。”贺如之上前一礼。

“陆夫人不必多礼。”陆安晓缓缓一点头:”冒昧登门,不会打扰了陆夫人吧?”

“怎么会,往日里请都请不来的。王妃您能到陆家来,倒是陆家的福气。”贺如之车轱辘子话一点儿都不带磕绊,转身迎着陆安晓进门,一面小心翼翼的问道:“王妃今儿怎么有空闲到府上来,可是有什么事儿呢?”

”说起来倒不大好意思,今儿还是来劳烦陆夫人的。”陆安晓一面随贺如之步入府内,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番,想着陆旻恪此时的去处,一面将方才在轿子里头想好的话儿不紧不慢的说了出来:“前儿我们王爷在荣王爷那处喝了道好茶,回来只说是好,很合脾胃,我便去问了荣王妃,说是个……什么茶,总归荣王妃说他们那处还有,是要给我们。我自然不大好意思,可又是难得遇到我们王爷喜欢的茶叶,你是不知道我们王爷对茶叶,那嘴巴是多挑,宁肯不喝。如今遇着了,自然是要寻个去处,毕竟不是一天两天,是长久的事情,这方才得知是陆家茶叶庄子里出的,只是年产极少。这不,我就来走个后门儿来问问。若是有,多少银钱都使得,一并日后每年的量,多少都要定下来才好。”

贺如之虽是讶异难得听陆安晓说这样多的话,但也本能的应道:“原来是这样。那王妃只叫人来吩咐一句,我们过去就是了,哪里好叫王妃您跑这一趟。”

“无妨,总归我在家中也是无事。”陆安晓笑了笑,转而道:”只是我忘了那茶叶的名字,就记得荣王妃说是你们家陆少爷知道的,因着他们家王爷也只喝这一道,所以我就没刻意记下。”

“这就是了。王妃若是认真问我,我怕还不知道,毕竟这生意上的事情大多都是他在管。”贺如之一面迎着陆安晓落座,一面侧首问道:“少爷这会子可在府上呢?”

一旁小厮只道是少爷这会子刚回来,怕是进里头换衣裳去了,一时应了贺如之的话儿去请,不多时便见陆旻恪步入,只当是贺如之又招了什么人来家里叫去应酬,自然有些不耐,但正对上此时与贺如之说话的陆安晓,当下怔在原地。

“来了。”贺如之闻声回头,瞧见陆旻恪的模样儿不觉蹙眉,起身上前道:”旻恪,这位是端敬王妃。”

“陆少爷。”陆安晓笑着站起身,微微颔首:“时常听陆夫人说起您,久仰大名。”

陆旻恪时常听着贺如之说着端敬王妃如何如何的话,都当是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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