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道长和静心牵着大黄来到一处宅邸门口,红砖绿瓦,墙内树木枝叶丰茂,桃花欲开未放很是撩人,完全不似城中其他宅邸。二人抬眼一看,牌匾上书两个大字“花府”。

轻轻敲了敲门,二道长往后退了两步。稍后一会儿,便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推开大门,那人身穿黑白麻布袍,头戴粗布帽,寒酸的样子一点不似大户人家的下人。那人刚一抬眼,还未等二道长做个介绍,便忙拉着道长欲作揖的手就往里面走。“道长你可来了,可是让花娘和公子一阵好等。”还未来得及反应,师徒二人便被管家拉着进了大门。

刚进大门,对上眼的便是石雕照壁,只是这照壁既不雕龙画凤,亦无名家题字,与寻常人家完全不同,雕在壁上的竟是一颗参天桃树,树上桃花盛放,虽不在实境,却似乎令人嗅到那股扑面的花香。越过照壁行至两旁走廊,亭台水榭相映合宜,乱石流水不掩其秀。走廊两旁镂空木雕,皆是桃树。“好一个山清水秀,这臭桃树当真会享受。”二道长边走边赞叹,细细一看这格局竟是阴阳相抱,锁住天地灵气的风水局。“还算你学了点有用的东西。”

走廊尽头转至会客厅,只见主位上坐着一男一女。女子当是双十年华,身披淡粉丝质薄纱,内着素色长裙。脸型稍圆温润似玉,眼若杏子清澈流转,眉似柳叶柔情内藏,两片薄唇无妆而艳,皓齿微露灿若繁星,一头及腰长发宛若黑瀑,一根桃木发簪雕三花盛放。

再看那男子,亦是剑眉星目,面庞棱角分明,神色刚毅。只是这人心房之处,生出一支桃木,桃木之上不多不少亦是三朵桃花。

“连化形也无法完全了吗?”心下这么想着,二道长一躬身,“见过花娘和……臭桃树。”

座上男子脸色微变厉声道:“我不曾见过道长,为何出言这般羞辱?”

二道长走上前去,伸手弹了弹那男子心间桃木“臭桃树,你当真不识得我?”

“我不曾踏出这常春城一步,如何识得道长?”二道长心下有了思量。“罢了,两位寻我可有要事?”

话音刚落,只见那一男一女从位置上一齐站起,双手于身前放平一合,竟做稽【qǐ】首礼,齐声道:“请道长救救常春城,救救这城中数万百姓。”

“不可不可,起身说话。若是力所能及,贫道定当尽力而为。”说罢便去扶起二位。

“道长且随我们出来。”那男子微微弯腰作左手背负,右手伸出作请势。

四人来到一处露天院落,花娘伸手轻轻指天,“道长你看。”师徒二人,往天上一看,白云间隙之间竟隐隐有一道裂缝,二道长微微皱眉。

“不仅如此,这两年来常春城内灾难频发,或是大风吹得小贩不敢上街,或是蝗灾闹得饿殍遍地,大雨大火更是数不胜数,是否是我们言行不当惹了天怒?”花娘黛眉轻蹙,满面愁容。

“小娘子无需担心,贫道自有妙计。只是我此处有一问,这常春城救不救得,便看你如何答了。”

“道长但问无妨!”

“一人之命与千万人之命有何异?”二道长背手,凛然之态自显。

“无异,皆是天下众生。”花娘不假思索便答。

“牺牲一人之命救千万人之命,可否?”二道长再问。

花娘陷入思索,稍后轻叹一声“较之千万人之命,一人之命轻若鸿毛,可我对他有情,这情分轻重,我不知如何掂量。但要我为一人生存,而耗尽千万人之命,我做不到。”

二道长将手从身后抽出,作拂须状,哈哈一笑,“你既已知晓又何苦问我?”

“我原以为道长法力高强,陆地神仙境界当有妙方可解此危机。”花娘面容更加惨白,宛若桃花凋败。

“你莫要激我,这常春城因他而生,自然应该他来救,只是……”二道长欲言又止。

“只是如何?”花娘面色再度恢复,仿佛春天再临。“作法之前,我想听听你们的故事。”

花娘微微一笑,于一旁石桌坐下,“这个故事啊,当从十年之前说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