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玄水县地处龟甲城郊外,北靠玄河,土地肥沃,是该国的一个大谷仓。慕言得了这份差事,虽说品级低些,却也算是个要职,隔日便拍马上任了。

慕言第一次穿了官服还有许多不习惯,骑着马儿缓缓穿过喧嚣的都城大街,出了城门街景逐渐疏落,从石板古路骑到泥泞小道,心头还是多有唏嘘。一路从老旧的木屋草房之间穿过,弯弯绕绕来到一间大院里,上头题着四个大字“玄水县衙”。

慕言一提衣裳便准备走上台阶,才发现早有人站在衙门门口准备击那鸣冤鼓。只看那人穿着粗布麻衣,双臂壮实,击起鼓来颇有两军交战前的架势,哪还有一点儿冤的感觉。还未等慕言上去拦他,衙门的大门便被推开,一个衙役走了出来,把他拉开。

“刘大哥别敲了,上一任县太爷都被你敲出耳朵毛病了。这任老爷还没来呢!”他这般抱怨道。

“胡说!我听乡亲们说了,县太爷今天上任,还是个状元郎呢!定比上任那个只懂享乐的家伙强上不少!”他没有理会,作势准备继续敲。

慕言听了他们的对话也多少了解了些情况,便走上去将这二人拉开。衙役瞧着慕言一身的官服便明白了,“参见县太爷。”刘大哥却是不懂太多礼节,拉着慕言便开始诉苦:“县太爷啊!你可得替我做主啊!”

瞧着这一副说不清情况的样子,上任第一天就有好事找上门了。随意收拾了一番公堂,衙役们便击棍开堂,随着一声“威武——”,慕言一拍惊堂木,倒也有几分模样地问道:“堂下何人?为何伸冤啊?”

刘大哥连忙扣头,“草民刘大哥,今日家中遭窃丢了一两银子。”

慕言瞧着好笑,便问道:“我问你姓甚名谁,别人喊你刘大哥,你就真叫刘大哥啊?”

刘大哥解释道:“是了,草民姓刘,名为大哥,因为是家里的老大,父母也无甚文化,就取了这么个名字,虽然土些,但好在谁人见了我都得喊声大哥,倒也占了不少便宜。”说着又嘿嘿地傻笑了两声。

慕言强忍住笑意,接着问道:“你是在哪儿丢的银子?可有什么线索?”这一两银子对于平常人家可是要命的银钱,不得不认真些审理。

刘大哥听了来了精神,“草民把这一两银子藏在平常干活的锄头里,应该是无人知晓才对,可今早准备干活时想拿出来瞧瞧,却不见了!”

慕言刚准备接着问,外头闯进来一个妇人,叫喊着闯进公堂。慕言一拍惊堂木,“是何人!竟敢擅闯公堂!”

那妇人赶忙跪下来解释道:“我是刘大哥的夫人,刘大姐。”

慕言再也憋不住了,当堂笑了出来,“你们俩倒也般配,你是否也是家里的大姐?”

刘大姐也解释道:“这倒不是,我是嫁给刘大哥之后,他说夫妻的名字该有个相衬,还说什么改名大姐能占不少便宜,便替我改了这个名儿。”

这玄水县人人都知晓这刘大哥刘大姐,但却没人知道这二人名头是这般来的,今日慕言一问,引得哄堂大笑。慕言瞧着不太对劲,赶忙再拍惊堂木,“大胆妇人!本官审案呢,你为何擅闯公堂!”

刘大姐一拍大腿接连喊,“误会啊误会!他丢的一两银子是我拿的,早晨一起来便不见他踪影,一问街坊只说是来衙门伸冤了,我一听肯定是这事闹的,便赶来了。”

刘大哥一听气的脸都白了,“你为何拿我银钱?”

刘大姐一听也来了气,“你倒说说你为何私藏银钱?”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个不休,慕言左右思索也没有其他事做,便听听二人的家长里短,当个清官也来判判二人的家务事。

慕言这个九品县令说容易也容易,几月的任职期里,早晨骑着马来到县衙,听听乡民们的闲碎琐事再来评个长短,好在也无甚大事发生。不过慕言怎是甘心做个评家常的县太爷,他平时常与师爷说起一句话“真想来个大案子办办。”谁料这一语成谶,案子说来就来了。

这年秋天本是丰收之时,玄水县的庄稼收成本来又该创个新高,却是天道不容,玄河决堤冲毁良田无数,本来丰收的气象如今不但缴不上丝毫,反而又落了个饥荒的灾难。饿殍遍地灾民无数更是不必再说,今儿衙门的大门都快被拍碎了。慕言坐在公堂上拍着脑袋也想不出办法,师爷也急的原地打转,衙役们一个个压着大门也只是勉力支撑。

“罢了!罢了!”他赶忙示意师爷,“把我这个月的俸禄拿出来给乡民们,先撑到朝廷支援到了再说!”

衙役师爷听了也松了口气,本还担心这玄水县衙今日得被人踏破了,好在县太爷是个明官,先撑过这一天什么都好说。随后开门放粮,不过慕言那点微薄俸禄也不过一人分得一点罢了,今日勉强撑过,明日又该如何呢?

隔日玄水县衙的大门果然又是紧闭,百姓在外头依旧哭喊震天,这些声音听得慕言也是十分自责,不知该如何是好。正来回踱步,师爷从后边气喘吁吁地赶了进来,“县太爷……朝廷的救济来了……”

慕言一听便喜了,拍着师爷的后背让他慢慢说。谁知师爷面色十分难看,支支吾吾地什么也不肯说,慕言来了火大吼道:“有什么事你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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