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黑暗将宁胡城吞没,只剩点点灯火在黑暗中烫出一个个洞。

凉风呼啸不断,但宁胡城中那地狱一般的烧焦味却久久不能随风消散。

“呜呜,呜呜”

雄浑的号角响了起来,闲散的军士与军奴纷纷熄火进入营帐准备休息,而有守夜任务的军士则披甲执锐登上城垛,警惕的望着四处。

在城内一角,昭武咄连带三个心腹在号角吹响之后还没有熄灭篝火进帐休息。

“昭武旅帅您别再喝了,战时饮酒可是有违军律的!要是被上官知道了,你又得挨军棍了!”,一名伍长善意提醒道。

昭武咄端着酒碗眼神迷离的望着火堆:“耶耶我喝就喝了!又怎么样?我为他贺拔韬征战,砍过的贼头不下二十颗,可他呢!为了一个下贱的军奴居然如此羞辱我!我不服!”

伍长赶紧上前捂住昭武咄的嘴:“您喝醉了,开始说胡话了”

昭武咄一把推开伍长:“我没有说胡话!他贺拔韬凭什么打我军棍?凭什么?不就是比我从军早几天,比我出身好一点嘛!”

伍长吓坏了,昭武咄此言可是逆言,要是被贺拔韬听见了,可不止挨军棍这么简单。

他赶忙灭了篝火,与其他人一道将昭武咄往营帐中拽。

可昭武咄却一甩手挣脱了众人,将酒碗狠狠摔在地上:“你们拉拉扯扯的干什么?我不睡觉,我要去城外夜巡!”

伍长大惊失色:“您疯了!现在外面到处都是贼军的斥候,出去等于送死,新来的豆卢将军不是已经禁止任何人出城了吗?”

昭武咄打了一个酒嗝:“那又怎么样?我就是要出城!你们,你们几个跟我一起去”

“啊?一,一起去?”

昭武咄反问道:“我平时也没少关照你们几个,难道你们几个要忘恩负义背弃我吗?”

“昭武旅帅,您误会了,骠下从未有背弃过您的想法”

昭武咄一把揽住说话的人:“那就跟我一起出去夜,夜巡”

无奈之下,这几个人只好穿戴好甲胄,在马厩取了战马,跟着昭武咄来到了宁胡城西门。

把守城门的队正见有来人,便上前阻止:“你们要干什么?!”

昭武咄借着酒劲摇摇晃晃的走到队正对面,抬手就是一巴掌:“瞎了你的狗眼!连我都不认识了!”

队正一下子被打蒙了,捂着脸看着昭武咄不知道该说什么。

昭武咄指着城门大喝道:“开门!”

队正一脸委屈:“昭武旅帅,豆卢将军的将领您是知道的,谁也不许出城”

“耶耶我奉命出城夜巡,开门!”

队正咬牙思索了一会儿,又言道:“要出城也可以,请昭武旅帅出示豆卢将军的手令,这样骠下也好交差啊!”

“娘的!我看你是找死!”,昭武咄又上前将队正踹倒在地:“耶耶我出城有大事,耽搁了你担待的起吗?!我再说一遍,开门!”

队正被逼的实在没办法了,不得已向手下军士喊道:“开门!”

于是乎,宁胡城西门大开,昭武咄带着三名心腹出了宁胡城西门,绝尘而去。

黄土在下,明月在上,他们披着清辉向前。

战马嘶鸣吼叫,四蹄踏出一道道烟尘。

慢慢的,宁胡城被山丘阻挡;慢慢的,山丘又染了墨色,缓缓隐入黑暗中;慢慢的,沼泽看起来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一小片嵌在夜色中的亮点。

丹霞群丘越来越近,轮廓越发明显。

迎面而来的凉风像是刀子一般划着昭武咄的脸,昭武咄逐渐清醒了起来,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在干什么。

“吁~”

昭武咄勒住马缰绳,战马便停在丹霞群丘一处隐蔽的地方。

他抬头向前望去,之间眼前一片灯火通明,左右延伸数里。

外有一丈高的木头围墙环绕,每隔三十步有一个望楼,楼上隐隐约约有人影活动。又每隔百步设一大门,有骑兵出入,络绎不绝。

再外有两道深沟,看样子有一丈宽,但不知深浅。

而那灯火通明处,人声鼎沸,战马嘶鸣,昭武咄甚至能听清混杂声音中的一两句叫骂声。

那就是西突厥七万大军的大营!

“呼”,昭武咄长处一口气,右手慢慢攥紧马缰绳。

其余三人被如此大的阵仗惊到了,他们被吓的不敢发出一丢丢声音,生怕惊到贼军引来了杀身之祸。

一刻钟之后,伍长大概记下了贼营的规模和骑兵进出的规律,于是向昭武咄建议道:“旅帅,差不多了,我们该回去了,再待下去我怕生出危险,这里可到处都是贼军的斥候!”,说完,伍长便带着其余两人调转马头准备离开。

可谁能想到昭武咄竟然纵马上前拦在了三人面前。

伍长觉得奇怪,便问昭武咄:“旅帅,您这是······”

昭武咄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道:“现在敌众我寡,我们又没有援军,宁胡城恐怕守不下来了!”

伍长皱起眉头:“昭武旅帅,您什么意思?”

昭武咄咬了咬牙关,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我们总得奔个好前程不是?不能等死啊!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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