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那人生怕大家不知道自己不是天祁人吗?”师越真伸出脑袋望了望坐在下一层隔间中的玄衣男子,“玄底衣袍配白泽①纹,在天祁可是皇族才能用的。”

“为什么不是把他认作天祁皇族?”唐昊琦闻言也好奇地投去了目光,“要是其他人把他错认成了天祁皇族,岂不是都要去讨好他了。”

“谁知道呢。”师越真想了想,却想不出一个所以然,干脆放弃。“装模作样的。”

“开始了开始了!”唐昊琦有些激动,看着楼下款款从屏风后迈出的女子,脚步蹁跹,和着她身上所佩戴的珠玉叮当作响。

她穿着一袭淡黄色锦烟罗,下衣是微微摆动着的云锦长裙,头发绾了一个随意却别有风味的飞仙髻,耳上三两玉坠随她的步伐映着夕阳余晖而轻晃出潋滟波光,偶然伸出来将碎发别在耳后的玉手白皙如青葱,还戴着个一看便知价值不菲的掐丝海蓝宝石手镯。

“哇哦——这女子是谁?好美的小姐姐啊!”见到美人的唐昊琦眼神发光,“太不厚道了,这么好看的美人为什么要藏起来不给看?”

“这是我义妹苏洛琳,也是今天才到秋水城的。”苏洛苒扶额,有些不想认识他,“你收敛一点......口水!口水擦一擦!”

“这是看到食物的口水吧。”师越真也是满脸嫌弃,“这才酉时初,这么早就开始摆宴了?”

“刚好我饿了——啊!”唐昊琦揉着被她扎了一针的脖颈,委屈巴巴道,“越真,我是真的饿了。”

苏洛苒:“......”

师越真:“忍着!你下午吃了多少东西心里没点数么?再敢多吃的话夜里积食别来敲我的门!”

“好了,等下我让后厨做些不容易积食的东西。”苏洛苒扬一扬脸,“琳琳好不容易答应我来秋水城帮忙,得给她留个好印象。”

“欢迎各位客人,请各位按照手中所持的入场玉牌落座,名花宴即将开席。”几人交谈间,苏洛琳已经走上屏风前搭着的高台,微笑着环顾四周,“若是需要些什么,请及时告知身旁的伙计——也可以直接找我,不过前提得是持有‘蔷薇令’的贵宾。”

“这么直白?”唐昊琦目瞪口呆,“直接告诉他们想要什么找伙计,要是没有蔷薇令就别来烦我?”

“是这样。”苏洛苒无奈,“琳琳从不会说漂亮的场面话,都是直截了当地说出规矩,但是许多客人就是会吃这一套——毕竟大家都对美人格外包容。”

“是啊,她真的很美。”师越真盯着苏洛琳的无暇侧脸,眼帘半垂唇角微勾,教人只看了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目光。

这样无形中便能轻易摄人心魄的美丽,她还是第一次在除了洛漓瑶以外的女子身上感受到,不过洛漓瑶的美像是让人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高岭之花,她的美则如同潋滟温柔令人不自主想一亲芳泽的池中芙蕖——二者的美截然不同,细看之下眉眼竟还有几分相似。

一想起洛漓瑶,她就有些怅然。

师越真这几天经常会想起洛漓瑶——年幼时的她受恩入宫与皇亲国戚们一同在玉树殿听太傅讲学,第一次见到洛漓瑶。

天祁贵族世家的孩子一般是三岁开蒙、五岁入学堂,而洛漓瑶天生聪慧,进玉树殿听学时不过才将近四岁。

师越真还记得那个午后,她因为不小心把自己心爱的《药草鉴》落在了玉树殿中而返身去寻,却见到小小的女孩坐在窗边,轻声吟着一句:“不向东山久,蔷薇几度花②。”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满是师越真看不懂的不属于她这般年龄的情绪,却意外地让她十分喜欢。

或许是因为美色所诱吧,师越真想着,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还是个极聪明身体却又孱弱的娇美人,仿佛是个人都恨不得把她捧在心尖上疼爱。

可就是这么娇娇弱弱的一个人,却在那样的雷雨天气里不顾一切地跑出来抓住她让她不要走,唐昊琦这厮还为了帮自己脱身而白白让她受伤,也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苏洛苒推了推她,打断了她的思绪,“我去见客人了,今日楼内外来人太多,你小心着些,可别被什么居心叵测的人看见了。”

师越真终于恍过神来,目光所及之处已经没了苏洛琳的身影,但是苏洛苒的手却还在她眼前轻晃,于是她连忙道:“好,你放心去吧。”

苏洛苒看她一眼,心底了然她的走神,只轻声安慰道:“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吗?

师越真笑了笑,算是回应。

苏洛苒也不再多说,只转身下楼而去——这些事情,旁人多说无益,只能让她自己想想清楚。

“说些废话嘛,日子肯定是越过越好咯。”唐昊琦学着师越真平常的样子翻了个白眼,“好人有好报嘛,你还救过我的命呢,日后肯定会有福报的啦——你说是吧,越真?”

“那就借你吉言了。”师越真微微一笑,想着这人有时候倒也算是会说话——这些天唐昊琦拉着苏洛苒每日换着花样地哄自己开心,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对上这货偶尔的奇葩做派,自然只能是心中感动一下了。

“嗯嗯——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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