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泽的注视下,华老的气势在缓缓减弱。

片刻不到,他的气势完全收敛,又再度变回了那个目光浑浊的醉酒老头。

不,甚至还更有所不如。

在陈泽的眼前,华老的神情无比颓然,他跌坐于石凳上,整个人透露出的,都是一种悲哀的情绪。

“想知道是为什么?”

他苦笑着,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这才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往前探了探,从陈泽的手里,将那壶还有一半的酒壶夺了过来。

随即便是猛灌一气,任由酒水打湿了他的衣襟。

半晌,他才放下酒壶,重重地吐出一口酒气。

“你猜的不错。”

华老并没有去看陈泽,而是低着头,像是在自言自语着。

“这件事确实是我自导自演,关于这个,我该向你道歉。”

陈泽默然。

他过来找华老,难道就是为了一句道歉么?

而且为什么要向他道歉?

说到底,他只不过是被华老欺骗了一把,白费了几天的功夫来找奸细而已,要说道歉还真谈不上。

并且早在第一次华老半夜让景先生来找他时,他就觉得有些奇怪。

华老说城主府内有奸细,而且就算是他,也暂时没有办法将奸细找出来,而必须要借助陈泽的帮助。

作为青阳智将,作为帝国唯二的大将军,华老的人脉何其之广,经验又是何其之丰富?

可他竟然没办法找出城主府内的奸细,还需要借助陈泽的帮助?

不,这句话应该这么说:他竟然会让奸细混入城主府?

不说是华老,就算是陈泽自己吧,每到一处,他当然都会详细调查一番自己所在之处的安全问题,有可疑的人员,当场就会被清退。

这应该是一个根植于本能的习惯性动作。

否则出兵在外,如果这也大意,那也不小心,你有几条命够死于敌人的算计?

陈泽尚且如此,而他更相信,大部分的将领应该都会保有这样的一个习惯。

可华老呢?

就算有着五年的空白,华老也不该如此掉以轻心才是。

而且要说他在这五年间损失了多少心腹,以至于不够人手来安排城主府,这就更不可能!

华老是谁?

仅仅只是五年而已,他同样还是那个可以登高一呼,便一呼百应的超级将领。

单看平白损失了五年的光景之后,一旦发现华老有着可能会出山的迹象,景先生便不顾一切,甚至甘愿辞去一城的军机总长这等高位,变成一介布衣都好,也要跑回博安城来追随华老,由此便可见一斑。

景先生是如此,胖掌柜更是一直不离不弃,甚至甘愿弃军从商,硬生生做了五年的酒楼掌柜。

他们俩是如此,而这样的人,还会少么?

当年的华老身边心腹乃至手下门生何止过万,难不成还填不满一座城主府不成?

诚然,华老的出山必然会给某些人造成恐慌,想要暗中破坏的自不会少,可想要渗透进城主府?

并不会那么容易!

就算真进来了,以华老的手段,也早该将人给踢出去才是……

等等!

一念及此,陈泽的脑中灵光一闪,不由得面露惊容。

他再看向华老,却见对方只是微微颔首,似乎猜到了陈泽心中所想。

“那五个人……才是真正的奸细吧?”

陈泽惊讶着,缓缓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所以说,华老你其实早就知道了谁是奸细,可却不说破,直到我在练武场闹出了那样的一场动静,你才顺水推舟,使计让这些人主动离开城主府,然后再命人……”

“如此说来,那唐风根本就是华老你自己的人?”

用震惊来形容陈泽此刻的心情已不为过。

他千想万想,千算万算,一直在谋划着要怎么才能帮到唐天行,怎么才能将唐风给找出来,并设法让他们父子相认。

可谁能想到,唐风并不是假想中的,敌人派来的奸细,而根本就是华老的人!

这些年……也不知唐风到底经历过什么,但他在华老手下做事,而洛总兵那边并不知道,这个却并没什么好奇怪。

毕竟洛总兵之前与华老并没有太大的交集,而唐风若是一心想要隐藏,不想要唐天行发现他在华老这里,也是很容易办到的事。

所以陈泽在震惊过后,更多的却是苦笑。

他,还有洛总兵,或是唐天行,都在处心积虑地想要隐瞒华老有关唐风的一切,而其实华老这边……

都不用说是早就知道,而是这唐风本就是华老的人!

这该找谁说理去?

眼下陈泽除了苦笑,还能做什么?

“唐风,这小家伙不错。”

华老自是知道陈泽心中所想,缓缓开口道:“只不过他也有他的难处,他不愿与唐天行父子相见,这也由得他,不过我可以保证的是,他对唐天行的怨恨并没有你们想像中的那么深。”

陈泽点头,这倒是个好消息。

不过,相比起眼下的情况来说,本来该是重中之重的唐风,却又变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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