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壁之战后两年,年仅36岁的周瑜病逝。

在这个医疗水平糟糕的时代,任何人都可能因为一场小病丧命,任何人都可能患有严重的暗疾,任何人都可能因为庸医误了性命,这不是什么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当然也可以换个角度来看,在这个刑侦水平糟糕的时代,就算被江东的地头虫暗算,就算被曹魏派来的细作暗算,就算被忍辱负重十年只为报仇的小乔暗算,大概率也查不出来,只能按照病逝处理。

尽管周瑜十分欣赏莱尔,然而两人此前实际上只有过数面之缘,之后一个奔赴前线指挥北伐进程、一个留在吴郡学习实用技术,谈不上有多么深厚的交情,莱尔对周瑜之死是否存在不为人知的真相丝毫不感兴趣。

他只是借着这件事,利用人人自危的心态,玩了一手借题发挥——

“相公,各地名医捉捕得怎么样了?”从外面回来的孙尚香朝已在书案边上奋笔疾书的莱尔打听道。

“什么‘捉捕’?这叫‘邀请’,主公组建医学院,邀请各地名医共商医术,培养医者,这是利国利民功在千秋的好事。”莱尔一本正经地说道。

“是是,相公没有偷偷向二哥进言,用莫须有的罪名将不愿意前来的大夫捉捕过来。”孙尚香横了眼让孙权来背黑锅的莱尔,娇笑道,“相公也不是为了未来航海的需要,将各地名医请过来掏空他们的经验。”

“……竟然变聪明了?”莱尔总算是停下手上的动作,一脸奇怪地看向孙尚香。

若是有谁此时去检阅他记下的内容,会发现是与病症相关的内容,但与现存的医书记载的方式不太一样。

被自家相公隐性嘲讽一波智商的孙尚香瞪了瞪眼,但没真的跟仍旧像是弟弟一般的相公置气,继续问道:“所以,那些名医水平如何?”

“以我目前浅薄的医术造诣,哪里有资格评判他们的水平,”莱尔只是看了很多医书,但临床经验为零,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但面对同一个患有风寒的病人,他们写下来的药方已经有些微的差别……若是碰上重症或奇难杂症,大概会出现见解完全不同的状况吧?”

孙尚香傻眼道:“那要怎么办?”

“谁知道,连‘正确的答案’都没有,我想学习到深处都不知道该找谁学。”莱尔摇了摇头,叹息道,“况且,现存医术都是经验总结之谈,我若是想靠自己探索‘正确的答案’,可能需要做些离经叛道的事情。”

“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情?”孙尚香下意识一问。

“……”莱尔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举个例子,中医中一句‘外邪入体、痹阻于肩’概括病因,症状为‘肩臂疼痛’,最后是一则治疗此病的药方。

这个药方的确可以治好这个病,莱尔相信老祖宗们的经验所得,但‘什么是外邪’、‘外邪怎么就能入体’、‘外邪怎么就让气血运行不通’、‘这副药方为什么能治好这个病’、‘这个药材为什么能驱除外邪’这些问题,所有名医都给不出答案。

这不是莱尔想要的结果,按照他的想法,要得到疾病的真相肯定离不开‘解剖尸体’和‘解刨活人’。

……放心,这辈子他选择了航海看世界,医术浅尝即止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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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壁之战后四年,南北战事渐趋平息。

无法说清‘假如周郎未逝’的局面会否更好,但接替周瑜在前线的职务的鲁肃、以及被孙权委以内政要务的诸葛亮均干出成绩,在保持内部稳定的情况下从曹魏啃下一大片地盘,也就没必要自怨自艾什么。

但随着地盘扩大,补给线拉得过长,很难再仗着大炮之威攻城拔寨,同时后方为了这几年的穷兵黩武也榨干了活力,再继续下去恐会民怨四起,东吴不得不停下咄咄逼人的架势。

连番战事下来,俘获曹兵无数。因为江南地区富裕,粮食充足,孙吴没有像曹魏般直接将袁绍麾下的八万降卒全部坑杀,而是尽可能将这些人力应用在生产上,一段时间后再编入吴军中。

至于曾代表曹魏对抗孙吴的将领谋士,他们的待遇可没有那么好,本人身死或身陷牢狱之中也罢了,家属也受到株连而无法翻身——

“喂,团长,你真的想让这些家伙来当水手吗?”甘宁面前是一大群衣衫篓缕的男男女女,这些人此前或出身豪族、或出身官宦世家、或出身书香门第,但现在都只是东吴的阶下囚。

“你此前练起来的水兵不可或缺,但他们都是有妻儿子女的人,前几次短途的航行我要倚仗他们。”身形已拔高的莱尔,不复此前的孩童姿态,说话也多了几分魄力,“但若是连我都没有信心回来的远航,怎么可能以军命强迫替大吴立下赫赫功劳的他们与我一同冒险?所以,我需要一批能力不俗但前途无望,不陪我走一趟要不必死无疑、要不生不如死的人当水手,这也是我在主公面前保下他们的理由。”

附带一提,保下这些被牵连者,但又不立即让他们当水手,而是先关上一段时间让他们绝望,这也是莱尔的计划。

“……!”囚犯们眼中露出生机。

“好吧,那这群家伙一个以下犯上、抢夺战船,那我们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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