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入耳,张崇立时听出来帘后之人就是吴织。

“在下此来乃是有一桩疑难,还需吴仙子指点。”

女修取来一个蒲团,放在张崇身前。

吴织:“道友请坐。莲儿,你先出去吧。”

“是,师姐。”

待名为“莲儿”的女修退出了房间,关上门,吴织开口:“道友有何疑难,不妨一问。”

张崇想了想,从自己在青巫山第一次出现异状说起,一直说到之前遇到耿明义二人劫杀,在斗战中虐杀敌手为止。对于自己和耿明义相识一事,乃至在交流会上听闻无忧阁之名这些细节都毫无保留。

用过小半个时辰之后,张崇方才讲完。

“张道友还真是坦诚,讲述得如此清楚,便不怕我心怀不轨吗?须知似此你等灭杀同道之举,可是不好让旁人知晓的。”

张崇本意是想令吴织充分了解事情原委,说得如此详细乃是出于某种信任。

吴织贵为平海宗九大执剑真传弟子之一,当不屑于那些小人行径;张崇此前与吴织见过两次,感觉她并非奸诈恶徒。只是仅此两点,似乎还不足以解释张崇为何这般无有戒心。

许是“缘”之一字,妙不可言。

张崇:“想来吴仙子不会坏了自己名声,也不会损了平海宗真传弟子的名头。”

吴织:“或许吧。道友在遇到流火炎鹰之前可曾有过杀生经历?”

“有。”

“人还是妖兽?”

“一只啸月狼,再往前的话,有人也有妖兽。”

“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

“十七岁。”

“为何而杀?是有仇在先,还是杀人夺宝?”

张崇想了想,尘封的记忆再次浮现。

“我与他们无冤无仇,大概算是门派相争。”

“他们?”

吴织略有惊讶,十七岁杀人没什么大不了,但是“他们”两个字可就不大简单了。

吴织:“当时有什么感触,可有害怕之类的情绪?”

“生死有命,并无害怕,也没什么感触。”

吴织静思起来,张崇安心等待。

房间内宁静无声,吴织开口:“无恶之杀,怨念缠身,而成心魔。修行之士,杀生之举概莫能免。生灵既死,必生怨念,平时无碍,但到修士突破境界之时,有时便会因此受到心魔来扰,修为越高,越是如此。”

“心魔并非只有杀业一种,修为到达一定层次之后,任何执念、因果都能诱发心魔,心境不够,便有陨落之危。”

张崇问到:“如此说来,在下是杀生太过,遇到心魔了?”

如此论断与王孝庭、吴闿生似乎并无不同,张崇微微皱眉,自己特意寻来,便是因为遇到的情形并不寻常,此刻却似乎得了个寻常结果。

张崇不免心生疑窦,吴织毕竟也只是一个炼气修士,即便出身平海宗,但自身未必有为人解难之能。难道是招摇撞骗之辈?

吴织:“是,但却不止如此。”

张崇:“此言何解?”

帘后似有一声微不可查的轻笑传来,“一千灵石,可解。”

张崇恍然,这开门做生意,灵石怎么少得了。一千灵石,实在不少。自己种火纹草也不过收获两千五百灵石,除开投入火灵石所用,两千灵石在此就要花掉一半。

张崇也不扭捏,把一千灵石从乾坤袋里倒出来,堆在地上。

吴织:“常人杀生,自有或多或少的煞气缠身,煞气有益也有害。你我这般浅薄修为,些许煞气可防怨念滋扰,即便突破境界,铸就道基之时也不虞遇到心魔。”

“然而,道友杀人,有杀念、有杀心,但是却不立身于恶,心境居然一开始就是立于‘生死有命’四字,不以恶为恶,纵然杀得千万生灵,也不会有丝毫煞气生出,这便给了心魔可趁之机。”

张崇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吴织:“换言之,道友在生死一事的心境上没能如修为一般循序渐进,而是一开始就十分高远,如此就生虚浮之像,心魔由此而生。”

张崇豁然开朗,点了点头,“杀人者不知杀人之恶,煞气不生,以至怨念缠身,故生心魔。”

吴织:“然也。”

“道友如是想要深窥此中缘由,我这里还有一本《阴阳道论直指》,一百灵石,道友不妨买回去看看。”

“可否容在下一观。”

“当然可以。”

一本蓝封书册从穿过珠帘飞到张崇手中,他翻开前几页,大略看了看。

修为不够,纵有万千典籍,你也难窥大道玄妙,但是这却不妨碍修士在修为尚浅时多做涉猎,管中窥豹。须知大道既在无限高渺之处,又藏于世间万物变化之间,张崇不能以之修炼,却可由此理解世间万事无物运转之理。

张崇看过几页之后,发现这《阴阳道论直指》确实值得买回去认真研读,他合上书页,取了一百灵石放在一旁灵石堆上。

吴织:“此书可令道友明晓病理,却治不了病。”

张崇回道:“还请仙子开一药方。”

吴织:“道友稍候。”

她取出一张传音符,挨在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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