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元婴大会。

令章峰在容虚山脉中算是灵气最为稀薄的几座之灵峰一了。此峰上无有宗内弟子居住,而是修筑了八个演武场。

这些演武场有大有小,最大的是令章峰顶被削平后修筑的凌空台。平海宗五十年一届的内门大比便是在这凌空台上进行。

除凌空台外的另七个演武场中,有四个修筑在山腰以下,灵峰东面,被称为“四坪”。这四个演武场依托于山势地形,彼此间相距不远,占地也是极大,乃是作为外门小比之用。

另有三个演武场则分别落在令章峰的南、北、西三面。这三个演武场依地势高低次序,分别为绝贪台、定嗔台、莫痴台。

平日里若有弟子欲要切磋道法,亦或是想要通过比斗了结恩怨,便可以去这三处演武场。

只是多年来,这三处地方却是少有人造访。

每个演武场除开其本身的宽阔场地外,外围还设有看台。

八座演武场平日各有功用,如今则皆是被布置起来,作为元婴大会举办之地。

张崇带着小九早早来到令章峰山脚,见这里人声鼎沸,颇显拥挤。

此番元婴大会,无有什么限制,三宗弟子,黎南家族,各地散修,皆是可以前来聆听元婴真人讲道。

这四坪演武场便是炼气期修士的地方,张崇乃是筑基期修士,他当去山上三台寻个位置安坐,等候元婴真人法驾。

绝贪台地势高些,依照安排,张崇等平海宗弟子当是要到此台落定。然则张崇却是带着小九停在了莫痴台处。小九虽是修为低微,但有筑基修士带着,却也是可以留在莫痴台。

定嗔台为各家族修士落足之地,莫痴台则是留给筑基期散修的。

张崇在莫痴台演武场观望一圈下来,见有筑基期散修不下千人。这些人多是初期境界,形形『色』『色』,气息各异。

张崇此刻穿的是云隐重明袍,而非平海宗弟子法袍,故是在人群里也不扎眼。

看台之上已是挤满了人。这里的“挤”不同于寻常意思,对筑基修士而言,一群人彼此间只有三五丈距离,这便叫“挤”了。

莫痴台周围的空地、林间也是三三两两,有着不少人。

较为空旷之地,也只有中间斗台之上了。

散修多是不喜引人注意,故而会优先考虑看台、乃至演武场周围,却不喜坐到斗台中去。

张崇走过去,来到斗台之下。

这中间斗台便是修士斗法时所立之地,呈四方之形。

其高三尺,宽有百丈。张崇飞身到了斗台之上,立时察觉到有数十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恍若未觉,立在临近斗台边缘几丈的地方。

“小九,取蒲团出来,你我便在这里等候就是。”

小九应“是”,忙取了蒲团出来,给张崇铺下,然后又把自家蒲团细细调整,转身盘坐下去。

待她坐好之后,却发现张崇仍是站着,翻了个白眼便随意『乱』看起来。

张崇又是扫视了一遍莫痴台,而后才坐下。

小九身子朝他倾过去,问:“执事,这东涯洲散修里有这么多筑基修士啊?”

张崇道:“这是自然,你久在山门内修炼,见识狭隘。这散修之中,能人异士并不罕见。何况以东涯洲之大,散修多如过江之卿,筑基虽难,却难挡其等化鳞之心。”

小九连连点头,却忽是察觉一道带着恶意的目光传来,立时打了个冷颤。

张崇察觉到了异样,目光落去,见得一个光头大汉盘坐在几十丈之外。其人一脸凶相,『裸』『露』出右边肩膀,右臂上纹有一只炎蜥蜴。其人双目异瞳,左眼与常人无异,右眼却是幽绿竖瞳。

那大汉给张崇传音一句,“管好你家小辈!”

小九低声给张崇说:“我就是看他长得奇怪,多瞧了几眼。”

张崇闭目起来,言到:“莫再『乱』看!”

“哦~”

过得几柱香功夫后,张崇忽听见有人唤他,面『露』笑容,转身看去。

“张崇,多年不见,爷可甚是想念你啊。”

张崇起身,迈步迎了上去,“一入宗门,身不由己,这可怪不得我。”

两人没有行礼,而是隔着两三尺距离相互打量起来。

上下看看,张崇不知如何才能表达自身喜悦。在情绪表达之事上,修仙界却是比不得世俗。

良久,两人皆是面带笑意。张崇伸展双臂,将袖袍抖了几下,而后吸气,吐气,立正身形。

他合手行得一礼,“道友有礼!”

小九坐在原地,瞧着张崇四人。她还从未见过张崇如此郑重的施礼问好呢,那位王前辈定是执事修行路上的挚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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