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

虽然韩浞当初父母双全,但父亲韩擒狐忙于朝政军务,母亲刘阆苑看似多病体弱不能看顾,实则是不食人间烟火……

所以当真说来,自己该算得上是由兄嫂抚养大的!

尤其嫂嫂窦氏,自从嫁入韩府之后,就一直是操持着府上中馈,内外诸多事宜都没少劳神不说,对韩浞这个小叔也是颇为上心,视如己出。

也是因为这叔嫂好似半个母子一般,当窦夫人真个见到韩浞起死回生,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也是禁不住一时激切,竟然喜极而泣起来!

“快过来我看看!”

窦夫人眼含着泪光,连忙拉过了韩浞就上上下下仔细瞧了一遍,生怕自己如今是在梦中,面前的韩浞也只是虚幻。

她如今也是神虚体弱,面上尽是蜡白颜色不说,连起身也是无力,只能靠坐在了床榻上。

而韩浞,其实对自家嫂嫂是最没办法的,更不要说她如今看来病弱,所以也只能是任由窦夫人拉着,面上抿嘴轻笑。

被嫂嫂看了半天,韩浞却是连话都不敢说太多,至于缘由嘛……

“当真,当真是我家二娘子回来了!”窦夫人说着这一句,忽然展颜欢笑,双目中神光也是一闪而过。

“果然……”

韩浞听话苦笑一声,面上有些勉强着才向窦夫人说道:“嫂嫂,咱们以后能不提这事儿了么?我这听得……有些扎心啊!”

窦夫人听话忽然捂嘴一笑,然后才浑不在意般说道:“这有甚么不能提的?我家浞儿就是天生丽质,生得比女子还要好看,哪家的娘子能够相提并论?难道你忘了当年,那么多的夫人要找我提亲来着呢!”

“那不是我当初年幼,被嫂嫂你诓骗去玩闹……”韩浞忽然扶额,发觉后面的话都有些不好说了。

要说起这件事情来,韩浞直到现在心中都在直泛苦水……

原来,韩浞因为少时都是被嫂嫂窦氏领在身边,而这窦夫人又见得小叔模样粉雕玉琢,比许多女孩儿都要精致,几次都在府中把韩浞做了女装打扮不说,还有一次更是直接领着女装打扮的韩浞,去赴了尚书夫人的赏花宴。

也是在那一场花宴之中,韩浞从始至终,竟然都没被那些夫人娘子认出身份,而且还备受追捧。

一场宴席下来之后得了不少赞赏不说,那些权贵夫人们更是纷纷就要问了韩浞出身家世,为自己的亲戚子侄提亲……

窦夫人也没想到,韩浞竟然能这么受宠,当时调笑的心思一起,就当众称了韩浞是自己远亲叔父家的“二娘子”,不过却是早就和朝中王爷家结了亲事……

也是借着这半真半假的说辞,窦夫人才终于把那些狂蜂浪蝶般的妇孺女子们给驱散了。

但奈何,赏花宴这一桩事情虽然是过去了,窦夫人却是越发觉得,韩浞扮做女子的模样惹爱可人,总是忍不住要为他梳妆一番。

虽然在韩浞的再三反抗之下,窦夫人往后的打算也再没有得逞过,可即便只尚书府赏花宴那一遭,就已经是够他生受到如今,并且此生难忘的了。

更不用说,往后这“二娘子”的称呼,竟然就在窦夫人那边留了下来。

而且这窦氏还经常故意称呼错,甚至许多次当着父母的面,就顺口出溜出一句“二娘子”来,也是把韩浞愁得不行!

……

其实韩浞当年虽然年幼,但已经是懂得很多事情了,本来是绝不会答应这样的胡闹。

可奈何那时候,窦夫人和韩清的第一个孩子因为先天不足,没有保住,在八个月的时候滑掉了,稳婆从窦夫人腹中接出了一个半大的女婴来。

心疼得窦夫人往后数日都以泪洗面不说,哭声也是从早到晚,一刻都不曾听过。

眼看再哭下去,别说是眼睛哭瞎,恐怕连带着落胎的遗患,自己嫂嫂连性命都会搭了进去。

也是为博嫂嫂一笑,再抚慰了嫂嫂失女之痛,韩浞这才想起,往日间窦夫人几次三番都想把他扮做女装。

虽然他以往都是抵死不从,可眼见事到如今无计可施,更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嫂嫂哀亡。

韩浞算计着,也只好出此下策。

这才把自己给赔了进去,换回自己嫂嫂的一条命来。

其实韩浞的见识远超凡俗,也自然比别人都要看得开很多。

一身女装在如今看来是有些离经叛道,甚至也许还有人会指做大逆不道,但他自己却是没太当回事,除了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之外,其余倒是都好说。

可他哪里又能想到,窦夫人虽然被自己逗得好转,经过数月将养也康复过来,但是往后三不五时地,就以病痛为由,要挟了自己去换女装。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韩浞那会儿当真是隔三差五就难逃窦夫人魔掌。

一直到了尚书府赏花宴之后,他才借故向自家嫂嫂发了好大一通埋怨,然后趁机挣脱出来,往后再也没有让窦夫人遂过心愿……

……

“那边小院里还有我家师兄在,要是把这事情传扬出去,那可如何了得?往后我,还要修道呢……”韩浞挤出一脸强笑,向着窦夫人有些哀求着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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