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将徐羡的身影拉得老长,他神情木讷脚步踉跄的走在巷子里,像一头漫无目的游荡的僵尸。

迎面走来的年轻妇人,见了徐羡掩着嘴尖叫一声闪身逃走,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在昨天徐羡还是一个死人,并上演了一场诈尸的好戏。

当他从一卷草席中钻出来的时候,为他超渡的游方和尚当场就吓晕了过去,接着徐羡就经历了人生中从未有过的不幸。

他被月事带绑了手脚,嘴里塞进破麻鞋,淋了满头的狗血不说,还被桃树枝子一顿好抽,直到有个胆儿大的试了他的鼻息脉搏,才算结束了噩梦。

经历了茫然、震惊的一夜,徐羡一大早就冲出了家门,在方圆数里游走,试图找到一个破绽,来证明自己所在的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幻象。

可用尽整整的一天时间仍一无所获,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就比如眼前扎着朝天辫的小童拉完了屎就招呼家里的大黄狗给他“擦”屁股,这是徐羡从未见的情景,却无比得生动鲜活。

一个胖大的中年妇人见徐羡过来,连忙的将小童和大黄狗一同扔进院子里,扒着门缝往外瞧。直到徐羡过去才闪开半扇门,伸出手招呼那个跟在后面小丫头,“小蚕过来。”

小丫头又黑又瘦,弱不禁风的模样当真像是一条刚刚孵化的小蚕。见妇人招呼,小蚕快步跑了过去,用柔柔的声音问:“刘婶儿你喊我?”

妇人指了指徐羡的背影,“他这一天可曾吃饭喝水?可曾拉屎撒尿?”

小蚕点点头道:“吃了一个蒸饼喝了两碗凉水,茅房也去过。”

妇人点点头,“依俺看能吃饭喝水上茅房那就没啥事了,刘婶儿还是那句话,你要是害怕晚上就到俺家里来住。”

小蚕是否害怕不好说,妇人是真心的害怕,毕竟昨天她还拿桃树枝子狠抽过“诈尸”的徐羡。

家里的男人都去打仗了,只有她一个妇人和不懂事的小儿在家,昨天一宿心里都在发毛,很是希望能有个人与她作伴。

小蚕点点头道:“刘婶放心,哥哥他是人不是鬼,昨天晚上还问了我好些话哩。”

“那就好,那就好,呵呵……回家就莫要生火做饭了,刘婶准备做汤饼回头给你送去。”

小蚕屈膝谢过妇人,便转身去追徐羡,看着她的背影妇人不由得叹口气,“真是个可怜的娃儿!”转眼之间面上的怜悯全然不见,“这人倒真不如死了痛快,不用再拖累人。”

徐羡一直走到巷子的尽头,转身进了一个院子,和周边土坯墙的房子不同,这个一进院子由青砖碧瓦垒成,修得十分精致。

可除了还算漂亮的门脸,这院子再没有半点的好处,是真正的家徒四壁,若不是厅里还铺着两张草席,根本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徐羡躺在草席上怔怔的发呆,突然的嘴角一咧笑了起来,“真是荒谬!”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已经接受了一个“荒谬”事实,他穿越了。

看了很多的穿越剧,可是当这种没有半点科学依据的情节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才知道有多么的荒诞离奇不可思议。

再也回不到从前的世界,见不到亲人和朋友,“休班消防员勇救落水儿童不幸牺牲”的新闻标题,大概是自己留给那个世界最后印记。

前世里的一切都突然变得无比美好令人怀念,以为自己经过了血与火的考验就会变得坚强些,可是为什么眼泪还是不停的往下流呢?

看着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徐羡,小蚕难免心中惴惴,她深吸一口气上前用衣袖擦了擦徐羡的眼泪,“哥哥莫要难过,刘婶儿说一会儿就给我们送饭吃。”

这个小丫头像是尾巴一样跟了自己一天,怕是这世上唯一担心自己的人了,看她那胆怯又忧虑的模样,徐羡觉得自己有些残忍。

他拍拍小蚕的手道,笑了笑道:“哥哥没事,今天让你受累了。”

小丫头摇摇头,“小蚕不累,天热我去弄些凉水来给哥哥擦洗。”说完便扭身出了屋。

看着这空空荡荡的房间,徐羡不由得暗骂老天爷待他不公,凭什么人家穿越不是皇帝王爷就是公子衙内,权势滔天,家财万贯,还倚红揽翠,三妻四妾的好不快活。

可为什么到了自己这里便是个一文不名的穷光蛋,倒霉的是他所处的这个时代还不太平,是有“最乱的乱世”之称的五代十国(注:1)。

中国的历史很长乱世也很多,如秦末楚汉争霸、汉末三国鼎立、两晋十六国、隋末群雄逐鹿,可是没有哪个如五代十国乱得这般荒诞离奇血腥残酷的,对后世的影响也非其他乱世可比。

这个时代到底有多乱,仅仅从中原政权的更迭便可见一斑。一句话概括便是“五代八姓十三帝”(注:2),在后晋和后汉之间还被契丹皇帝耶律德光插了一脚。

如此频繁的政权更迭都只发生在从唐朝灭亡到宋朝建立的五十三之间,每一次的政权轮换都意味着有战争发生,生产生活遭到破坏,社会财富被消耗掠夺,百姓被屠杀践踏。

当这样的乱世持续几十年,这人世间便跟地狱没什么两样了,不然怎么会有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的说法。

徐羡所在的时空是五代中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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