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就是个典型的军汉,若对他好言抚慰他可能此刻仍旧不知如何是好,赵宁秀一番打骂反倒是叫他热血上头,迫不及待的要想韩通说个明白。

至于为什么会找韩通,而不是太后和三位相公,自是因为韩通才掌握着他与家老少的生死,为了表示诚恳坦荡,他可谓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死不休,一上来便道:“谋逆重罪!”

韩通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太尉言重了,你是先帝选的托孤之臣,今上对太尉也十分信任,太尉对今上也是忠敬有加,何来叛逆之说啊?”

赵匡胤握着韩通的胳膊生怕他跑了一样,“韩令公难道不知道京中有‘点检做天子’的流言?这短短的五个字已然让赵某陷入不忠不义的境地。”

韩通点头道:“这句话某自是知道,先帝北伐之时在军中就有,这一两日东京的市井间也有流传,不过是无知小民乱嚼舌根,太尉不必放在心上只管安心领军北上。”

见韩通一副不咸不淡的态度,赵匡胤有些急了,拍着坚实的胸口的道:“赵某一腔赤诚忠恳,令公为何满口虚辞!”

韩通闻言大笑一声,牵着赵匡胤的胳膊道:“太尉请到屋内安坐,喝碗茶水再说。”

两人进到厅中,仆役立刻端了泡好的茶水上来,赵匡胤早已口干舌燥,接过茶碗吹了吹上面的茶叶子咕咚咕咚几口就喝了个干净。

喝完了,他长出一口气将茶碗放在一旁,两手拍在膝盖上,“令公若有什么要问的直言便是!”

韩通笑道:“太尉如此坦荡,韩某便不说虚辞了。”他捋着胡须略一沉吟道:“流言从昨日甚至更早就已经在市井间出现,现在太尉还有不过七八个时辰就要拔营出征,为何要拖到此刻才来寻我。”

赵匡胤摇头苦笑一声,“赵某说了令公可能不信,某是在半个时辰前才知道京中有‘点检做天子’流言。这几日某埋头处理军务,刚才回家与老母妻儿告别,在路上才听行人说的。”

韩通皱眉反问道:“流言在昨日就已经是满城皆知,难道太尉身边属官、幕僚、长随都不知道吗?”

“他们知道!可是他们不告诉我,说是大军出征在即,这件事若叫某知道只会平添了一件心事,心头有了牵挂便没法一门心思的统兵打仗。”

赵匡胤叹口气道:“说起来他们也是一片苦心,如他们所料某听说这件事心里立刻就乱了,在家中坐卧不安,呆了不过片刻功夫,便耐不住心中的焦躁前来找令公分说。”

他隐去了被妹子打骂的事情,大概也是觉得丢脸。

韩通点点道:“三军统帅要应付的事情实在太多,若是还要牵挂家人的安危这仗就没法打了,太尉手下人做得没错。”

这一番解释,已经叫韩通信了大半,他又问道:“太尉可知道这流言是谁散布的?”

赵匡胤闻言不禁将拳头攥的啪啪作响,“想起来某便一肚子火气,赵某平时为人谨慎,若不得已绝不与人结怨。背后之人不仅要陷赵某于不义更要赵某家性命,我若知道是谁,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方能解心头之恨。”

他起身拱手道:“韩令公掌管东京治安,还请令公派人揪出幕后主使,而后交给陛下处置,也好还赵某一个清白。”

韩通道:“太尉放心,韩某已经叫人在京中严查,不日就能寻到幕后主使。”

赵匡胤依旧满脸的坦然,“某明日就要出兵北上,令公若是能将主使擒获,务必派人快马通知我,让我也能安心杀敌。”

韩通重重的点点头道:“太尉放心,找到背后使坏的人,某一定立刻通知太尉。”

“赵某多谢了!”赵匡胤再次深深一揖,“某今夜还要搬进大营,不能在此久留,这就告辞了。”

韩通拱手道;“韩某祝太尉能旗开得胜早日凯旋!”

“太后、陛下和三位相公面前,还请太尉替赵某多多转圜。”

“合该的!”

等赵匡胤离了客厅,韩微立刻从屏风后面钻了出来,“父亲就这样放他走了吗?”

韩通长出了一口气,“那能怎么办,你在屏风后面观察了他半天,可曾发觉他有什么不尽不实之言。”

韩微亦是蹙眉摇头,“那到没有,看起来倒是十分坦诚,可若是这样我就越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韩通没好气的道:“说不上来就闭嘴,幸亏没有听你的,不然某便害了忠良。”他起身走到门外,对着一个侍卫道:“去把监视赵家的人手撤了吧。”

韩通不知道是在监视赵家的时候,同样也有人在监视着他的家,就在赵匡义进到韩府的那一刻,消息飞一样的传到殿前司。

正在收拾东西赵普和赵匡义收到消息,三魂七魄当场吓飞了一半。赵匡义跳着脚埋怨道:“我早就说了要告诉兄长的,这下好了,先生愣着做什么,还不立刻组织人手去救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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