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一也在心中疑惑,‘难不成,还真有另一盆?’

那黄楼主还在兴奋的叨叨。

“这盆翠兰啊,可是那千石岭上的奇草,本来有两盆,……”

他突然噤声了,却不知是口误,还是有所谋。

“嗯,还有一盆?”那锦袍少年惊呼出声。

“唉!我也不甚清楚,只是凤羽真人赠花之时,曾听他说过,也不知……”

“好了!你不用再说了,那这盆送我可好?”锦袍少年语声又快又急,打断了黄楼主接下来的话。

“这,这,这?!”

黄楼主似乎卡了壳。

“怎么?不愿?”锦袍少年语气凛冽。

“只是,……,唉,这……”黄楼主似乎变的结巴起来,可龙一却看到冀先生面露微笑。

看来,妥了,他放松身心,甚至都懒得去听。

“凤羽真人那里,我会亲自打声招呼,当然也不能让你白送是吧?”

“岂敢,岂敢,公子能看上,这是我花戏楼的福气啊!呵呵。”

黄楼主竟然笑了。

“我说了,不白送,难道你耳朵不好使?”

锦袍少年突然变得盛气凌人。

“赶紧谢啊!咋都真瓷呢?”边上那人出声提醒。

“哎呀!瞧瞧,我真是不中用了,少侠之赐,黄某岂敢拒绝。”

“哼!就别倚老卖老了。本月下旬我会差人降下一道法旨,重修花戏楼。今日听这戏文啊,啥都好,就是那楼也太寒酸了。

不过嘛,楼主爱女真是才艺双馨。还是那句话,我家大门永远敞开,若想这株兰草了……,

嗯,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院内又传来挪动瓦盆的声音去,看样子,这锦袍少年该走了。

龙一刚抬起头,却见冀先生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外。

姜还是老的辣,龙一暗自叹息,也紧随其后,低着头端端正正的站着。

“闫少侠,你喝了这盏茶再走不迟。你瞧瞧,这一忙,把正事都忘了。”

院子里传来三人的脚步声,和黄楼主那没玩没了的唠叨。

龙一低着头,心内狂笑,又是一个呆瓜。

可他还得站一阵子,强忍狂笑的滋味真不好受啊!

院门吱吖一声大开,三人鱼贯而出。冀先生低声唤了一句。

“闫少侠!”

那锦袍少年一手扶剑,疑道。

“尔乃何人?”

“这、这是县学的冀先生。”黄楼主急步上前。

“哦,夫子啊,让你老久等了。”

“呵呵,闫少侠真不认得老夫了?”冀先生笑眯眯的抚了抚短须。

“你说的是?”锦袍少年仰着一张俊脸,却是满脸疑惑。

“呵呵,那个陪你童学的冀老头,想起来了?”

冀先生伸手揪了揪一撮头发,笑道。

“哦、哦、哦,原来是你,你,你个死老头子,哈哈哈。我去,我以为你都……,唉瞧我这嘴欠得,真不会说话。”

锦袍少年大张着嘴,瞪圆双眼,伸手指着冀先生,惊讶万分。

可下一瞬,他却突然跪拜在地,拖着哭腔。

“你个死老头子,走了也不说一声,害我哭了好久,我以为,以为……”

“以为我死了对不对?哈哈,我也以为我该走了,可天不收我,阎王爷也不要我,那我只好接着干我的老本行。遗憾的是,可这些年,总也碰不到像你那样顽皮的坏小子啊!”

冀先生抬手揉了揉眼睛,龙一突然发现,这一刻的冀先生像极了自己出门时,师父看自己的样子。

‘难道,这是一对没名份的师徒。’他暗自寻思,却见那锦袍少年突然站起身,扶剑而去。

这一下午,让龙一这个看过无数剧本的人,竟然摸不着头脑。

等那两人去走远了,冀先生向黄楼主点点头。虽然两个老家伙眼神交流的极为娴熟,可龙一却瞧出了古怪。

他不动声色的抽了抽嘴角,跟着两人进了院子。

“兰花送走了?”

“走了。”

“好!”

“好!”

两人还在对暗语,以为龙一是个傻子,他抿了抿嘴,抹去残留的笑意。

……

等三人坐定,喝着热茶,龙一偷偷的望了一眼窗台,一盆翠兰含苞待放。

“龙一啊!今日我拦住你,你不怪我吧?”

冀先生喝了一口茶,又开始翻旧账。

“不怪。”其实龙一想说不怪才怪,因为没走成,害他到现在心里还难受的紧。

“不怪就对了,你大了,你那糊涂师父又记不记得给你娶媳妇,年轻人嘛!我懂!”

“嘿嘿!”黄楼主起身续水,也跟着偷笑。

‘你俩老家伙懂个屁啊!一对老狐狸。’龙一在心里暗骂一声,却没有接话。

“龙道长还好吧?”

黄楼主续上水,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还好!”龙一答的言简意赅。

“呵呵!”

“哈哈!”

两老家伙又在眼神交流,龙一算是看出来了,今个自己是在劫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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