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饭后,林周氏说上午带着杨安去做两身衣服,李桂花婉拒不过,只好连声道谢,带着杨安跟着周氏和福伯,到邻近街口的齐氏衣铺一人做了两身新衣。回来后,李桂花母子跟着周氏看看林家的房子和作坊。杨安觉得没趣,一个人溜回住的厢房。

杨安把木工工具箱提到堂屋门口的光线明亮处,从箱子里拿出竹筒式油刷,认真地擦拭着每件工具。其实,工具都很干净,但他仍然认真地一件一件地拿出来擦上一遍,而后又一件一件放回去。擦着擦着,杨安想起了以前和父亲在一起的日子,想起了汉口那个孤独的坟头,不觉之中眼睛升起了水汽。杨安想到以前在麻城的时候,父亲做着木工活计,他在一边玩着刨叶,总是对刨叶清香与花纹感兴趣。看着父亲做木工,有时还会帮父亲弹一下墨线,递一下小物件什么的,虽然两人基本没有什么话语,但杨安觉着踏实。一次,他也学着父亲的样子,在一方木料上凿孔。后来,父亲要找做好的椅子腿组装时,才发现那条腿早已在杨安手下凿了两个不成样的小孔,显然这条腿已不能使用。父亲无奈地说道:“唉,算了,这条腿给你拿去凿着玩。以后,再玩的时候,做好了的就不要再动了。”父亲抚摸着杨安的头,还从杨安手里拿过小凿子、小铁锤,慢慢地凿了几下给杨安看。打这以后,杨安没事,总会拿这小凿子、小铁锤在无用的木头上凿孔。这也成了杨安的一个爱好。

不知过了多久,杨安止住了伤心,走到中院门楼,双手费力地搬起了大门后面的一根粗壮的方形木条回到了厢房。杨安把木条一头放在了堂屋的门槛上,又拿了个小凳放在了木条下面,从工具箱里取出了一把小凿子、一把小铁锤,坐在了木条上,在木条靠门槛这端凿孔。

上午放学后,林小荷一进院子门,没看到杨安,就从西侧的海棠门向杨安住的厢房奔去。看到小荷轻快地跑过来,杨安抬头看了一下,继续干着自己手里的活。

“哎呀,杨安你闯祸了,你这个小笨蛋,把门闩弄坏了。”小荷很快发现杨安手下凿的是门闩而惊叫道。

杨安知道自己闯祸了,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根闲着的木条就是门闩,哪里知道还有这么长的门闩。想到这儿,有点失神,小铁锤一下子砸在了自己的左手拇指上,“啊!”一声叫唤。

“哎呀!”小荷也跟着不由地连声惊呼。

“凿子,疼不疼,走,快让爷爷给你看看,爷爷可厉害了。”小荷夺下杨安还捏在手中的凿子放到一边,一把将杨安拉起来,快速地跑向中院的客厅。

“爷爷,爷爷,杨安把手砸了,快快看一看。”

林老爷子走到门口亮处,把持杨安的左手,轻轻地捏了一下拇指,“嘶--”杨安疼得吸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多大事。”林老爷子让下人余妈用脸盆从金鱼池里弄了一点水,把杨安的左手放在里面,说道:“安儿,手在这冷水里多泡上一会,到时候爷爷再给你上药,会好得很快的。以后玩的时候要小心一点哦。”

“爷爷,这个小笨蛋闯祸了,他把门闩凿坏了。”小荷这时才想起告状。

林老爷子看到杨安低头着,满脸的难堪与窘迫,抚摸着杨安头发说道:“安儿,没事,坏了,爷爷就换一个。”

这时,林修、周氏夫妇,李桂花和福伯也来到了客厅,正巧余妈把门闩取了过来。李桂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自己也是一脸尴尬地叹道:“这孩子!”

老爷子平静地说道:“杨安妈妈,没事。”

老爷子说着话,一边认真地看着门闩一端。这门闩截面是一个长四寸、宽二寸多的长方形,长一米五的样子,一端被杨安凿了两个垂直相连的长方形孔,孔未打穿,只有两面可看到孔。林老爷子看着这两个精致的小孔,距离这端约有三寸样子,已经可以看到闩体里面血榉木好看的红色。这两个小孔边缘线直、角方、孔壁平整。

“好!好!好!”看到这精致的小孔,老爷子都有点心服,惊叹地喊道。

“小儿子手艺不错,我这血榉木大门、门闩是老祖宗清朝那会留下的老物件,有两条一样的门闩,还是杨安第一次在这老物件上做上了这么个新记号,又不影响使用,也是天意呀。杨安哪,你都在这上面做上记号了,你就是这家里的男丁了。在我们林家好好安生地生活,好么?”林老爷子又弯腰对杨安说道。

杨安貌似听懂了林老爷子的话语,用力地点了点头答道:“好。”

听到杨安的回答,林老爷子开心地哈哈大笑。

周氏把门闩拿了过来,心想这血榉木门闩至少有二十斤左右,奇怪这小家伙怎么就无声无息地搬了过去。周氏看了看杨安凿的孔,告诉余妈让厨房留点方木条给杨安。

“杨安,爷爷对你太好了,真是让人眼红。”林小荷蹲了下来,伸出小手扯着杨安的耳朵说道。这时,杨安的窘迫才消散得一干二净。

“小荷,爷爷待你不好吗?”

“不好,哼!重男轻女。”小荷嘟着小嘴俏皮地说道。

听到这小大人的话儿,大人们都开心地哈哈大笑。

这天,林家老爷子亲自到县立小学,找校长说杨安上学的事。林家每年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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