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骸冲破鱼孔一刻,即恢复了常人体格。

他肉身被触手缠绕,悬浮半空,指掐兰花状,竖在胸前。

此尸生机早就全无,体外却隐隐散射金光,罗汉威相丝毫不减,但他受困木鱼的岁月实在太久,纵然出了鱼孔,仍旧不算彻底脱离镇压。

那木鱼似有灵性,一见尸骸离开鱼身,瞬间发起反击,映出一团红芒吸住尸骸,想让他重回鱼孔。

素慧尼姑经过百年献祭,此时又布下抽尸大阵,法力全出之下,也仅仅维持了现在这种胶着局面。

她自然不会甘心,翻手托出一柄细颈玉瓶,抛到木鱼上方,瓶口凌空倒悬,倾洒一条丝线般的液体,口中说着:

“我虽不知你这木鱼是谁跟前的宝贝,但你主人早就死透,你想凭着一点残存灵性负隅顽抗,那是绝无可能!你本体是由红栀花炼制而成,我早就寻到了克制你之物,涝玉浆只要沾上你一丝,你灵性就要衰减一分,你真想让我彻底毁了你吗?”

早前她显然没有和铁扇老道、芭蕉女讲实话,她搜寻的红栀花其实可以修补木鱼,涝玉浆则与木鱼天生相克,这种玉液是毁鱼之物。

瓶中的丝液刚刚渗落在木鱼上,顿起一股灼烧般的烟雾。

这股破坏力似乎触怒了木鱼。

铿!

鱼身忽然荡起阵阵梵音,仿佛龙吟虎啸,闻之让人心神颤栗,止不住就要拜叩在前,五体投地。

梵音之中还携了几句雄浑偈语:

“金戈外来者,同参宏愿佛,

尽此一舍身,可归极乐国!”

那素慧尼姑一听,猛然抬头,恶狠狠的说:“都已经死了不知多少年,竟然还不忘超度吾族,你佛非佛!去你的极乐净土!”

说罢握住一口金刀,直劈自己左臂,齐肩斩落,她此时已经状若疯魔,毫无疼痛之感,拎着臂膀抛丢出去,溃为一团血雾融入尸骸当中,那尸骸天灵盖上的肉髻开始一颗颗消融。

这种自残式秘术让袁河几人看的触目惊心。

李敬之历来稳重,忙说:“这显然是献祭之法,她恐怕是想唤醒那尊大罗汉,恩公,我们不能再等,必须立刻杀掉她!”

“不!”袁河却道:“我要看一看这种金戈族的法门神通,让她继续施法。”

袁河也知道,静观下去多少有些冒险,但当年巫凰族留给他太深印象,今天偶遇了金戈族,他不能错失研究的机会,否则等将来再次碰上,他会措手不及。

“金戈族的老祖啊,这露水红鱼逆法太强,素慧迫不得已要借你佛识一用,非如此素慧诛灭不了它!”

尸骸肉髻消融之后,幻化一颗金阳,隔空挪移,悬在素慧尼姑的后脑处,这金阳骤一归位,素慧尼姑的修为节节爆涨,霎时已经冲到紫府境界。

那木鱼像是感应到尸骸变化,也在同一时间爆闪红光,卷出层层气浪,贴着地面横扫冲击,途径袁河几人的藏匿位置,入微术即刻被破,就此显露真身。

但气浪不为杀人,似是在选择强者附身,它见李敬之夫妇与巴髯客尽数昏厥,只有袁河保持清醒,忽又凝气为线,扎进袁河眉心。

呼!

一颗红阳陡然成型,悬在袁河后背,与素慧子的金阳摇摇相对。

袁河初被红线渗入时,本来略有担忧,不过突然间灌体而入的磅礴法力,让他瞬时恢复了镇定。

“竟然有埋伏?”素慧尼姑回望过来,显得大为意外,她打量着袁河,心知露水木鱼为了镇压尸骸,把封印的一丝佛识释放出来,附身到了袁河体内。

这种佛门的嫁识之法非常短暂,最多一炷香就要恢复常态,缠斗下去毫无意义,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便说:“此事与阁下无关,现在离去还来得及!”

袁河不回不答,目光掠过这尼姑,盯住了露水红鱼与尸骸,传闻佛门有八识佛纲,每一识都能演化不同佛法,并形成诸多流派,但具体哪一派继承了佛门真传,却是无谁可知,因为东涯洲佛教不盛,势力甚至比不上妖道,世间的佛修们完全是背靠道门这棵大树传承,一直都沦为末流。

今次袁河被露水红鱼内封印的一丝佛识附身,也算一场机缘,因为法力的短暂灌体,让他对高境修为有了实实在在的体验,这对他将来进阶紫府助力极大。

“既然你不愿走,那就永远都不要走了!”素慧尼姑扬臂一指,催动垂插地面的三十余根祭柱。

柱中原本演化了条条触手,忽然松开木鱼与尸骸,凌空甩击,携着浓郁金光,好似金鞭一样扑冲袁河。

却见袁河突然抬臂,雷光瞬时凝结,迎着金鞭挥砸,拳影所至,金鞭触之即溃。

那尼姑见祭阵困不住他,心想这泼猴如此难缠,舍掉一条臂膀怕是要无端浪费了。

她此行只想取出本族遗物,万万料不到会有妖怪潜伏在侧,避开她的感应,并让木鱼有了翻盘机会,难道天不助吾族吗?

大战之际,她竟是显得心乱如麻,见袁河正迈步靠近,这才收敛心绪,翻手托起一口钵盂。

谁知不等她施法,‘嗖!’的一声,钵盂脱手飞走,像是被什么东西罩住,一下吸到半空,她抬头一望,见有一轮霞光满溢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