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树活着,也是在哺育猿族的死敌,倒不如死了。

这是白城老祖的心里话,却是不曾讲出来。

他问道:“九目神灯突然把桃树拿出来,是想逼迫十二重楼放它一马,就此罢战吗?但桃树又不是人教的宝贝,是生是死无关紧要,威胁不了十二重楼。”

“但能威胁落星钟,九目神灯以劫火祭炼桃树,神灯若死,桃树怕是要彻底湮灭,落星钟不会不救!如果十二重楼与袁河不管桃树,执意前去诛杀神灯真灵,落星钟会对他们反戈一击!”

星尧子有理由这么判断:“吾族这些宝贝,伴生于同一岁月,诞于同一灵山,劫运相连,每陨一个,就要连累其它,落星钟为了桃树,什么都做的出来。”

星尧子忽起一股忧虑,他挖空心思挑起这场大战,原以为十二重楼与落星钟联合,击败九目神灯该不困难,可他发现自己严重低估洪荒真宝的能耐。

他为私利,失陷桃树于杀劫之中,极可能触怒落星钟,再想请落星钟帮他对付仇家,将会千难万难。

“那该如何救呢?”白城老祖环顾九座廊桥:“十二重楼拼着重伤才有了必胜局面,不可能妥协,倘若任凭九目神灯全身而退,就是纵虎归山,后患足以致命!再开一次灭真天廊,十二重楼必陨无疑!”

开弓没有回头箭,今日之战,十二重楼与九目神灯注定要陨亡一个。

“我也不知!”星尧子的思绪越来越乱,他就仿佛坠入迷局里,丧失了判断力。

此时的九座廊桥已经止住杂音,持续数年的喊杀声霎那间消退。

无涯子凝望雨门,喊道:“长耳猿,撤掉‘东朝猿令’,你拖延一刻,蜉寿桃的桃枝会被焚灭一根!”

桥头的妖怪们面面相觑,心想这位老人贼是不是糊涂了?一棵桃树而已,你烧就烧,当我们稀罕吗?

但他们以袁河马首是瞻,情知老人贼是在朝袁河喊话,故而俱不做声。

临近廊桥的清水猿族们却不一样,个个暴跳如雷,大喝无涯子:“呸!俺家大王既然下了令,就是君无戏言,死也不会收回!什么狗屁桃树,你随便烧!一堆柴火而已,还怕将来没处砍?”

袁小青一听,立刻制止他们吆喝:“蜉寿桃是咱家的宝贝,咱祖宗的粮食,吾族能从洪荒传到现在,全靠桃树给饭吃,这是衣食父母,怎么能看着它活活被烧死!”

“咱家的宝贝?”群猿抓耳挠腮:“怪不得俺出生就爱吃桃,原来是祖宗遗传!”

说完开始朝无涯子咋呼:“汰!不要脸的人贼,快把俺家桃树还回来,再敢烧它,便把你家杀个绝户!”

原本剑拔弩张的危亡气氛,被这一群泼猴的胡言乱语给冲散一些。

白城老祖略觉好笑,这帮泼猴,听风就是雨,除了能打,一无是处!“看这样子,无涯子是谈判了!”

“和谈不是不可以。”星尧子赞成谈判,桃树真的不能陨落,否则消息传开,世间猿族会归咎于他,不会再认他的根脚。

无涯子确实不愿打下去。

但袁河是不是接受要挟,他并不知道。

他神态的镇定,根本消除不了内心焦虑。

他入桥后曾询问九目神灯开启东涯大祭的原因,很快就得到九目神灯的回应。

许是九目神灯预感到了最坏结局,把有关大祭的情况尽数向他透露,非但如此,还把这一场天廊大战的推算卦相展示给他看。

他记得清清楚楚,九目神灯曾对他讲的第一句话是:“输赢都无妨,生死也无碍!”

九目神灯看破生死,但他却不能,只问:“你,真的没有胜算吗?”

“灭真天廊刚出时,胜算有九成!吾族统御东洲已久,十二重楼非我敌手!”九目神灯回答他:“等长耳猿进入廊桥,落星钟一出,胜算便消失,我孤身,算不过它们两个!”

“那当时你为何不统领吾族撤离东洲?”

“已经走不得了!昔年东洲被镇禁,九瑶娘娘推算是为三教遗宝,但吾族追寻多年,空无所获!落星钟道行有限,无法规避法则,遁入我与十二重楼搭建的灭真天廊,但它偏偏出现在桥上,那时我已知,杀劫将至!”

“既然你知道,那你……”无涯子听闻此话,心中酝酿有莫大怒火,袁河首战时,九目神灯竟然已经推算出了死期:“你为何还要签押我?还把吾族三花境修士尽数征召入桥?”

“劫中总有一线生机!”

“生机到底是什么?”

“桃!”

无涯子从九目神灯推算的卦相里,得知蜉寿桃是生机所在。

但以一棵桃树做威胁,真能死里逃生吗?

此时袁河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这段时间,袁河一直在春晓天修炼‘摘星臂’,等他修成以后,落星钟又传‘东游臂’,像是在指引他循序渐进的练功。

他在天内渡过了四五个年头,‘东游臂’修炼圆满时,落星钟终止传功,开始显露战事卦相,让他给即将到来的最后决战做准备。

仅仅过了数日,蜉寿桃就已出世。

铿!铿铿!铿铿铿!

落星钟在袁河掌心不断跳动,并发出急促钟声,它在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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