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房间里,血刀李环几次推脱,都被黑衣僧人婉词拒绝,不得不躺在床上和衣而睡。

说实在的,他为了狙杀怡红院当家春三十娘,差点耗尽功力,破戒僧慈舟自然不会让“施主”躺在地上,免得受了阴冷地气的影响,坏了武道根基。

四面墙壁,黑衣僧人盘腿坐在房子中间,双手放在小腹位,右手在左手上,拇指相连,结禅定印,须臾过后,就入定去了。

豆蔻少女裹着薄薄的秋衣,在地上铺开草席,就在救命恩人身边躺下了。片刻过后,她转身侧睡,睁开眼睛看着唇红齿白的破戒僧慈舟,宝相庄严,慈眉善目,即便知道他是断绝尘欲的出家人,心里还是忍不住生出几分旖旎之念。

或许是时节入秋,地气寒凉的缘故,又或者少女体质虚乏,不似少年热血,武人气血旺盛,躺在地上不过一刻钟,竟然凉气入体,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黑衣僧人顿时从入定中醒来,眼皮睁开一条缝,轻轻地叹了口气:“贫僧虽非坐怀不乱柳下惠,也是谨守戒律,有定力的僧人。施主,你还是到我怀里来罢!”

豆蔻少女听到这句话,心里真是翻江倒海起波澜,忍不住惊呼一声,用压抑不住的惊喜,回道:“多谢大师!”

随后,她赶紧起身,呲溜一声钻进破戒僧慈舟的怀里,躺在黑衣僧人宛如摇篮的臂弯里,抬起头,痴痴地看着近在眼前的出家人,心中小鹿乱撞,竟然勾起一丝莫名情愫。

血刀李环躺在床上早已睡去,只是心里有所牵挂,睡地很浅,被两人闹出不大不小的动静,惊醒了过来,看了一眼,忍不住心里暗笑:“这两人果然是相好!也不怕被我发现!”

他没有往深处去想想,如果黑衣僧人真的和半掩门有私情,怎么会不顾第三方在场,就搅合在一起,无非是破戒僧慈舟示人以诚,根本不惧留言罢了。

豆蔻少女的头枕着黑衣僧人的右手,双腿挂在左手上,整个人贴着救命恩人的胸膛,宛如婴儿,听着沉稳的心跳声,安心地睡去,脸上挂着一抹满足愿望的喜悦。

至于破戒僧慈舟,双手结的禅定印还未解开,二十载寒暑苦练,平肩一字提水上山也等闲,双臂几有千斤之力,豆蔻少女在怀,不过视若鸿毛。

黑衣僧人的耳边,几条街道以外,发生在怡红院里,几方势力的暗战,无数刀光剑影渐渐远去,怀中豆蔻少女,柔弱无骨的身体,散发出若有若无的媚香,可是在入甚深禅定的慈舟心里,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掀起。

恍惚之间,黑衣僧人看见自己脚踩水面,不波如镜,倒影着纷纷扰扰的红尘俗世,正是当下已成法外之地的金城。

“人……欲!”

他再次闭上眼睛,进入更深的定境中,忽然听到一阵孩童们的哭啼声,从遥远的天际传来,片刻过后,就回荡在耳边,不由地生出慈悲。

因是不忍,结成因缘!

一股沛然莫名的吸引力,将黑衣僧人牵扯过去,恍然过后,他发现自己来到一方小千世界中,其中星光点点,数不尽数,仔细看都是孩童们的愁苦面孔。

“妄世?也不尽然!似乎是悲愿之力,集合无数信众的香火,却始终无法解脱,可怜的小生灵。”

黑衣僧人再无犹疑,一步迈出,踏入此方小千世界的碎片中,眼前无尽流光投向身后,直到抵达光辉的尽头,不得不闭上双目。

再次睁开眼睛,黑衣僧人发现自己身处断桥一端,脚下是滔滔江水,对面是一座江心岛,困住几十个读族学的孩童。

河水还在往上涨,江心岛可供站立的地方越来越小,估计用不了多久,自上游汹涌而来河水,就会将所有孩子全部冲走。

“在冥府河边徘徊,夭折的童灵,尝尽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苦,始终不得解脱!连家族建立庙宇供奉,具名牌位,享受恩泽,也是作无用功。这份令人绝望的悲愿,我感受到了!”

为今之计,只有具足断乱因果之力的自己,能够倒果为因,才能尝试着挽回遗憾。估计,最好的结果,也只是让孩童们超拔出来,能够获得一定的解脱。

“苦海无边,甘为舟楫!渡得尔等,解脱升天!”

黑衣僧人双手合掌,发下愿誓后,纵身一跃,竟然真的变化成一艘独木舟,浮于江水之上,飘飘荡荡地往江心岛划去。

可惜的是,黑衣僧人原本就屡屡犯杀戒,“罪孽深重”反噬而来,化作一方磨盘状的压舱石,一叶扁舟还未过江,临到中段就沉了下去,顿时引起孩童们一连串惊呼声。

黑衣僧人就此沉入河底,抬头看着混浊的江水连绵不绝,暗道:“果然如此!罪孽随身,故此前来阻我!不过,由此可知,此事还有转机!”

想到此节,一道灵光闪过,黑衣僧人把身摇动,显化成一尊丈许高的黑暗愤怒金刚,罪孽转入双腿,深深陷入河床,变作合抱粗的柱石,上身超出江面,双手一前一后,搭在河岸和江心岛上,由此架设成一座小桥。

“我为众生,甘为桥梁,就此超拔,得以解脱!”

江心岛上的孩童,起先还是迷茫,黑衣僧人禅唱一声,他们顿时惊醒过来,慌忙地冲上桥,挤成一窝蜂。

踩在五指上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