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古井不波的水面,慈舟一身白衣,久久地伫立着,忽然听闻到一阵悠扬的歌声,莫名想起进入金城城门时,恍惚之间窥见的另一方妄世。

情知彼处乃是完整的小千世界,演化出人世间的红尘情欲,缠绵悱恻,荡气回肠,却不想踏入其中,毕竟透过断乱因果之力,窥见那妄世之中,既有平民百姓,王朝帝国,也有妖魔鬼怪,广大神通,实在不是一方好去处。

俗话说得好,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慈舟暗中思忖片刻,终究觉得自己不具备降妖伏魔的大神通,还需从长计议为好,于是断绝了念想,闭上眼睛,依旧孑然一身,在甚深定境,伫立于古井不波的水面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雄鸡一唱,将破戒僧慈舟惊醒过来,睁开眼睛一看,豆蔻少女尚在怀中,睡地很是香甜,不由地淡淡一笑。

黑衣僧人回头望去,床铺上的血刀李环,也是刚刚醒来,两人四目相对,轻轻地额首致意,仿佛认识多年,熟络的朋友。

稍过片刻,破戒僧慈舟听到血刀李环下床的声音,不知为何惊动了怀里的豆蔻少女,她伸手揉搓眼角,慢慢地睁开眼睛,刚刚抬头,就看见黑衣僧人的微笑,还有左近的江湖豪客。

少女忍不住有些羞赧,就慌乱地站起身,手忙脚乱地,反倒将破戒僧慈舟的衣裳弄低很是凌乱。

此时,血刀李环已默契地推门走出去,任由秋日寒凉的晨风吹进屋里,将里面尴尬的氛围吹了个干净。

等待豆蔻少女忙碌地准备生火煮粥,这位无本买卖做成的刺客,早已不知去向,或许换了装扮,掩饰身份,提前出城去了。

想到少了一人,自己就能和“大师”朝夕相对,甚至两人独处,少女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明里偷看,暗自去瞄,眼睛一瞬不瞬地,离不开那位唇红齿白,坐怀不乱的出家人。

炉灶里熊熊燃烧的柴火,映照着她通红的脸蛋,不知道是羞的,还是被热气照拂,熏开的红晕。

破戒僧慈舟稍稍整理衣物,发现一身漆黑油亮的僧衣,竟然在晨光下幻成白色,心里莫名一动,想起入定时,拯救一众童子亡灵,获得千万香火信力加身的好处。

环视左右,他也不问昨晚亲手毙命的江湖客尸体去向,走过灶间,看了少女一眼,轻轻点点头,随即就迳自出去,前往公用的水井,汲水上来,洗脸漱口。

巷子里,左右邻居都知道少女做了半掩门,以为这位卖相甚好的白衣和尚,就是她的恩客,以为是故作僧道打扮的江湖中人,知道他们一言不合就会动手厮杀,心里稍微有点忌讳,言语上不敢有所涉及,只能互相打趣,说着市井奇闻轶事。

破戒僧慈舟正想抓个“舌头”,问一问金城最近发生的事情,听到邻居们闲谈,也静下心来侧耳倾听。

一座坊市,就是一个小社会。一条巷子,就是市井百姓日常生活的缩影。公用的水井,发挥着吸引早起居民过来,互相交流消息的平台功能,丝毫不比茶馆、饭庄、酒店处,探听道上的消息逊色多少。

“怡红院发生的事情,似乎还没有传开,应该是被相关得利者联手封锁的缘故。照此看来,传闻中金城诸多世家,各个江湖帮会,斗而不破的格局,还是相当的稳定。不会因为外来者的搅局,出现大规模火并的局面。或许,我可以利用这一点,做一些事情。”

邻居闲聊中,一身白色僧衣的慈舟,听到城东漏泽园有异的事情,谈及棺椁里尸体僵而不腐,尸变成怪,飞头吸血等等消息,忍不住皱起眉头,准备前往一观。

没过多久,少女煮开米粥,又备了一些可口的小菜,倚在门沿,开口招呼破戒僧,一声“大师”,顿时叫地人骨酥体麻。

也就白衣僧人慈舟能无视,水井边上的邻居,个个忍不住,露出色与魂授的表情,心里就像无数小猫爪子使劲挠过似的。

破戒僧也不解释,甚至无视周围邻居的诡异目光,迳自走进去,甚至有意无意地扬起手臂,用僧衣的袖袍,遮挡少女天生的丽色。

父母双亡,身边也无亲族照应,她也是个知情识趣的人,一扭腰,淡青色衣裙如摆开的莲叶,妖娆的身姿,伴着白衣僧人进了屋里。

轰然关上的大门,将一连串“小骚货”、“浪蹄子”等等低声呵斥关在外面,破戒僧无动于衷,双手捧起黑陶海碗,察觉到有点湿意,立即明白浸水凉过,刚出锅的米粥,估计不会热到烫嘴,心里不由一软。

只是,此来金城危机重重,不虞有殒命之可能,自己孤身一人也习惯了,身边多个人,多一份牵挂,恐怕十成本领发挥不出五六成,更会害了身边的少女。

故而,白衣僧人慈舟也不多话,就着脆口的小咸菜,稀里哗啦地喝完一大碗米粥。

此间,少女也在用着早饭,双手端起大碗,凑到嘴边,看着唇红齿白的出家人,宛如神佛的侧脸,恨不得扑上去,嘴对嘴,作个“吕”字。

用罢早点,破戒僧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看着豆蔻少女的脸,叹道:“可惜,贫僧此身已舍给佛门,姑娘的好意,心领了。若有来世……”

少女也是个人精,一听到话头,就知道此次恐怕是诀别,心里不由地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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