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言奕衡竟也在小筑待了三日了,这三日中,除了教以安各种匪夷所思的技能,就是拿着本书装模作样地让识字尚未齐的以安念来听,阿淼便感概,这是要再教一个陆沅夕出来的架势啊。

第四日晌午刚过,以安急匆匆地跑进屋里,扯着阿淼的袖子就要往外拖:“娘亲,你去看看白虎吧,它好像有些不对劲……”

阿淼忙放下书出了屋,只见一向温驯的白虎马此刻竟四蹄『乱』跺着,似乎有什么东西让它焦躁不堪,甚至直想挣脱了那缰绳般。

“这是怎么了?”阿淼上前用手轻抚着白虎的头,白虎忽地重重地哼了一声,甩开她的手,这些日子以来,还是第一次见白虎如此模样,难道是生病了吗?

“以安,去屋后找言先生,请他赶紧过来看看……”

以安应了一声,小跑着去了屋后。

这时,白虎已然挣脱了缰绳,抬起前蹄,仰天长鸣一声,撒开四蹄,掉头朝着竹林奔了去。

阿淼大惊,也等不及等言奕衡过来,随即循着白虎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竹林碧翠,秋日的阳光透过竹叶间的缝隙,散散地照下来,随着风动的沙沙竹语声,那地面上斑驳的光影也绰绰抖动。

阿淼沿着白虎的马蹄印,一路向那疏疏密密的竹林深处寻找着,脚下的路并不算好走,昨夜刚下过雨的泥土很是松软,那马蹄印竟蜿蜒着伸向更深的山林。

林间静谧,无人语,无鸟语。

走着走着,马蹄印消失在了前方的尽头,阿淼也顺着走过去,眼前顿时一亮,竟到了一处偌大的山坳中,四周都是齐膝深的麦穗,蜂飞蝶舞,宛如一片金『色』的海洋。

半年了,阿淼竟从不知,这里藏着如此这般一片美景,她不禁看呆了。

可是,白虎跑来这里,却是为何?

阿淼向前走着,忽听得前方依稀传来像是马儿的嘶鸣声,随即是一阵宛如天籁般的悠扬笛声,如清风般拂过这片麦田,宛若朱雀轻鸣,不绝于缕。

这是……断相思?!

这里如何会听到断相思的笛声?

阿淼猛地抬起头望去,眼中只见一身形修长的白衣男子面对着那山坳之巅,孑然立于前方的麦田之中,像是不沾染半分尘埃的仙人,那笛声,便是从他手中那玉笛传过来的,白虎马则又恢复了常态,无比依恋地靠在他的身旁。

笛声住,男子缓缓转身,下巴微微抬起,如星般的眼眸墨黑深邃,如雕刻般的脸庞俊美绝伦,顿时,像是坠入无边的绮梦。

梦,是梦吗?

阿淼呆呆地站着,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竟不敢轻易上前一步。这无数次在梦中出现的场景,又无数次在梦醒后破灭,此刻,是真实的吗?

瑞谚,是瑞谚……

不知是害怕又是一场梦,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泪水如瀑,五年来积压着的所有思念,痛苦,悲伤在此刻,随着那咸咸的眼泪崩溃决堤。

瑞谚伸出手来,明朗地笑着:“怎么了,过来啊……”

僵硬如冰的双腿此刻竟像是恨不能『插』上翅膀,转瞬便飞入了他的怀抱,双手将他紧紧缠住,似乎稍稍松一些,他便又再不见。

这个怀抱,如初温柔,这个心跳,如初温暖,真实得让她痛哭失声。

夕阳压山,淡红『色』的晚霞涌现出来,堆叠着微笑,『露』出了山间恬静的黄昏。

万籁俱寂的夜晚,在几场雨后,小筑旁的那条干涸多年的溪流竟又流淌了起来,那潺潺的水声在这个夜里,却是更显宁静。

以安趴在窗户上,远眺着溪边紧紧依偎着的那一双背影,不解地对言奕衡说:“言先生,您的智慧天下第一,能不能告诉我,为何爹爹一回来,以安就不能和娘亲睡了?”

言奕衡眼珠一转,摇头晃脑道:“问得好……这样,以安,你待会儿过去跟爹爹这样说……”说着俯身对以安耳语了几句,以安笑着拍了拍手,响亮地道:“好!”

阿淼靠在瑞谚的怀中,看着奔流的溪水:“所以,当年在南海战场上,你是被师父救了去?”

“当年那场大战,惨烈异常,若不是那一掌,我根本无法击败瑞诚,但也是那一掌,将身的血『液』都『逼』得倒流,重创了五脏六腑,确然应是活不成的,后来言奕衡找到我的时候,我仅余下最后一口气,他便把我带了去,日夜以『药』汤治疗调息,五年来数次危在旦夕,但最终,我还是挺了过来,这才能再次见到你……”

“这五年,你们究竟躲去哪里了,竟是连祯郡王也给瞒过了……”

“瞒着瑞诀也实属情非得已,一来我的伤确是需要绝对的静养,不能有任何人任何事干扰我的心智,二来,一开始言奕衡也是没什么信心能治好我,失而复得再而失,于你们来说,也是太过残忍,所以索『性』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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