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走到哪里了……

朦胧的视线,颠来倒去,天旋地转,满眼如恶魔爪牙般的树枝,横七竖八如织成一张巨大的网,遮蔽了星空,遮蔽了云月,也遮蔽了眼前的路。

如『迷』宫般的林间,一名衣衫褴褛的年轻女子正步履蹒跚,艰难地行走着,她的脸上被污垢给遮盖,却还能隐隐看出那黑漆漆的污渍下那清秀白皙的脸庞,坚毅有神的目光,以及残留着的青红『色』伤痕,还有尚未擦干的血迹,像是刚刚死里逃生。

“刘晚纱,坚持住,你不能倒在这里……你死了,有些人,就真开心了……”

夜风穿过,她紧紧地用双臂抱住自己,同时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咬了咬牙,继续扶着树,一步一步,缓慢而艰辛地,试图再往前多走几步,却突感脚下一软,像是腾空了一般,接着一股冰凉沁人的寒意从像蛇一样紧裹着双腿由下至上蹿了上来。

低头一看,她的心也凉了,她竟在黑暗之中一脚陷入了最危险的沼泽地,那些滑腻的泥土正疯狂地朝她涌了过来,瞬时将她的身子包围了起来。

慌『乱』中本能地挣扎了几下,好在脑子及时清醒了过来,忙举起抬起双手,再也不敢动一下,沼泽地与流沙地一样,挣扎得越厉害,陷落得越快。

晚纱喘了几口气,僵直着脖子四下环顾一圈,竟没有一处可以让她伸手抓住,身子还在慢慢往下沉,不一会儿便已到了她的腰部。

耳边只能听到砰砰的声响,那是她狂跳不停的心,在这寂静到恐怖的林间,她似乎听到了死亡接近的声音。

就这么死了还真是不甘心,她还没有看到她所仇恨的那个人被打入地狱,她还没有为含冤死去的师父,娘亲报仇!

那个虚伪无情的父亲,断然是不会在意她的死活,在他对她和娘亲扬起剑尖的时候,她便已死了心,同时死掉的,更有她对父亲,对那个或者姑且可以称为是“家”的地方,最后一点点可怜的希望的火苗。

可是娘亲……为何要那样做,为何要迎着那剑尖而上,为何要用这样的牺牲为她赢得逃出来的生机,那一片喷涌的鲜血,娘亲最后倒在血泊中,双眼却还在微笑着看着她,双手还在死死地抱着父亲双腿,拼尽了最后一口力气朝她大喊:“晚纱,听娘的话,快走啊,要活下去……”

“不,娘,不——”

双手的指甲抠入了那墙头的砖缝中,血流如注,顺着墙往下流,而她却倔强地扒着墙头不肯松手,直到双手血肉模糊,再也感觉不到疼痛,而那个女人,却得意地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甚至还付之不屑的笑。

“哎哟老爷,差不多就得了,这大半夜的,闹成这样,『奸』夫**都死了就行了,家丑可不能外扬啊……”

晚纱看着娘亲死不瞑目,突然仰天大笑,这笑声凄厉决绝。

“刘安之,你为臣不忠,为友不义,为父不慈,为夫不仁,欺世盗名,自私虚伪,你不得好死,我刘晚纱在此以『性』命发誓,终有一日,会看着你,你们部都下地狱,看着你们的灵魂受尽一切最恶毒的折磨,看着你们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接着双手一松,跌下墙头,顾不上身心都如刀割般疼痛,站起来便跑向了那茫茫黑夜之中。

师父,娘亲,等着我,我会回来的,待我再回来的时候,便是那两个恶鬼的死期。

而此刻,她却身陷这不知何地的林间沼泽,束手无策。

老天还真是残忍而又不公,在恶鬼还没有被打下十八层地狱的时候,竟让她先一步迈向黄泉,若是她那誓言应验,要取走她的『性』命,倒也认了。

很快,那黑泥已经淹到了她的胸部,她已然感到呼吸骤然困难了起来,不得不张大嘴像是喘气般,拼命地吸取这最后几口空气。

当脖子也被淹没的时候,晚纱闭上了眼睛,心境反而平静了下来,安详地,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师父,娘亲,对不起,大概我很快就会见到你们了,不过你们放心,即便我死了,变成厉鬼也会将那两个人拉下地狱。

就在这时,面前突然伸过一根粗壮的树枝,晃晃悠悠地递到了她的跟前。

“姑娘,快抓住,我拉你上来!”

晚纱睁开眼看去,模糊不清的视野中一张男人的脸,他正努力地伸着手,焦急地看着她:“姑娘你可不能昏过去啊,在沼泽里昏过去只有死路一条……快抓住!”

晚纱当即毫不犹豫地从泥沼里伸出手来,使劲力气抓住那树枝,慢慢地,将身子一点点地从泥里抽出来,一点点地顺着树枝拉动的方向,缓缓地爬出了沼泽地。

再一次,死里逃生。

晚纱不敢回头去看方才差一点便吞没自己的泥沼,躺在地上许久,爬起来,看向那个拉自己出来的男人:“多谢救命之恩,敢问恩公如何称呼?”

男人笑了笑:“在下姓彭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