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差不多是时候了,不论是对于狄奥多拉而言,还是对于阿尔费雷德而言都是如此,当然也包括阿格莱塔。婚礼结束,协约签订。按照惯例,不论外界怎么议论,亚历山大理应风平浪静一段时间去消化一系列重大事件,但是帝国代理枢机大臣似乎是打算借这阵东风燃烧她新官上任的那三把火。

统历415年五月三十日内阁例会,枢机大臣公然炮轰佩恩,指责佩恩家族世袭宫相职位,大肆揽权搞垄断,有碍于帝国正常发展。要求将宫相纳入内阁体系,设立任期,和其余内阁大臣一样定期选举,并且在一段时间内禁止佩恩的子弟出任宫相,朝野震惊。

“枢机大臣,你这样指责我是因为我有哪里不称职么?”阿格莱塔一言既出,佩恩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和阿格莱塔早有嫌隙,但那是他对阿格莱塔的单方面不满,怎么现在他还没动手,这女人就自己撞到枪口来了。

“宫相阁下不要岔开话题,我针对的可不是您,而是您的家族霸占宫相的位置近半个世纪这件事,怎么看这都不和常理不是吗?”阿格莱塔如何会被他人牵着鼻子走?

“宫相之位能者居之。”佩恩如是回应。

“宫相阁下的意思是恰好在过去半个世纪里,最合适宫相这个之位的人都姓佩恩?”阿格莱塔跟上。

“也可以这么理解,毕竟每一任宫相都是皇帝任命的。”亚历山大历代先皇都认可的制度,你又凭什么置疑?

“既然这样,那就更应该确定任期并且选举制度化了。”阿格莱塔完全没有被历代先皇这么大的名头吓倒,“宫相阁下的家人如此出众,连每一代皇帝陛下都认可,真金不怕火炼,阁下又何妨把评判宫相的权利交给各位议员呢?”

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战,仿佛整个议政厅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已。不是其他人没有出席,而是今天这个情况哪怕是最喜欢发表意见的道格拉斯·道尔顿都能看出异常之处。皇帝的宠臣向帝国的股肱发难时吃瓜路人应该怎么办?不保持沉默的人恐怕就没有资格坐在这里了。

“不是我不愿意把机会交给议院,而是没有必要,亚历山大需要稳定的政治环境,佩恩自拥有宫相的世袭权以来在这一点上做的怎么样各位有目共睹,还是说枢机大臣能找出其他的不合理性?”

“我已经强调过了,一个政府公职由一个家族内部世袭本身就是不合理的。如果宫相阁下真的如自己所说的那么大公无私,一切以亚历山大为先的话,就应该杜绝这样不合理的现象。”

“凡事总有其特殊性......”

“特殊性,像克里斯顿一样的特殊性?”阿格莱塔不疾不徐的发问,但是她这句话引得包括佩恩本人在内的半个议政厅的人都变了脸色。

克里斯顿现在是没有宫相这个职位的,类似最高行政长官的职位是辅政官,无论是权力还是影响力都远远小于宫相。而阿格莱塔所说的“特殊性”以及克里斯顿不设宫相的原因只有一个——现任克里斯顿公爵罗伯特·德文就是宫相篡位,他的家族也曾经在宫相的位置上盘踞了一个世纪,并逐渐架空原公爵家族,最终在他这一代迎娶末代公爵独女米兰达,兵不血刃的接手了王座。

亚历山大和克里斯顿的百年战争可以终结,很大程度就是这位和原公爵家族意见相左的新公爵努力的结果。而在米兰达公爵夫人过世之后,罗伯特公爵迎娶了来自亚历山大的公主,克里斯顿就彻底改姓德文了。阿格莱塔是在以德文家族为例,提醒佩恩自重,暗示佩恩有成为第二个德文的可能,

“枢机大臣说话要讲证据,信口雌黄是要担责任的。”佩恩是真的动怒了,他兢兢业业几十年,虽然却有揽权贪污之嫌,但是大体上还是一个称职的宫相,不擅长政务的亨利要是没有他辅佐,亚历山大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他绝对不允许有人从这个方面诋毁他。

再说,德文累世贵族,不知和克里斯顿王室联姻过多少次,说不定身上流着比原公爵更加纯正的王室鲜血。佩恩呢?不过是一个连爵位都没有、人丁寥落的家族罢了,族中也只有宫相一个要紧的位置,虽然门生故旧遍布朝野,但是一旦失去世袭宫相的职位,必然土崩瓦解,怎么可能翻得起德文那样的风浪?所以阿尔费雷德对佩恩比对金家族宽容的多,直接交给了阿格莱塔。

“停!”阿尔费雷德抬起手,两人停下争执。“莱塔提出质疑,宫相阁下反驳,你们两人各执一词,朕也不好说该听谁的,不如这样吧。两位在议会发表演说,公开辩论,朕届时根据反响,再做决定。”

“陛下?”菲利普·费里斯和右议院首席议员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好好的宫相的事情,怎么把他们牵扯进去了。皇帝只说演说,而不是把决定权交给议院,也就是说他们只负责过程,不负责结果。但是无论结果偏向哪一方,他们肯定会得罪另一方。

而且宫相之位非同小可。从左议院的角度来说,佩恩本身不是什么老牌贵族,但是和他们关系相当融洽。如果佩恩失位,可以补进八大家族的人固然好,不过想也知道阿尔费雷德肯定不会同意,那接任的人至少不会是八大家族的嫡系,恐怕还不如佩恩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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