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双娜曾反复做过一个梦,一个古埃及小姑娘从万丈悬崖跳下,坠入尼罗河。

她已经数不清,经历过多少次这样相同的梦境。

无论是地点,人物,还是神情,都是一模一样,她渐渐对那陌生女孩撕心裂肺的喊叫麻木了,甚至觉得有些枯燥和乏味。

数年重复同样的梦境,的确是单调而无聊。

她甚至为那女孩感觉悲哀和不值得,也深感疑惑,可怜的小女孩究竟遭遇了什么,要以这么残忍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总之她是绝不可能做这种傻事滴,这辈子都不可能。

可穿越来古埃及的第一晚,这梦境的主人公就换成了她自己。

她如同发疯一样朝前奔跑着,面前就是悬崖的边缘,幽暗的深谷像一块巨大的幕布,垂泻而下,滚滚浪涛正拍打着陡峭的石壁。

停下啊!停下!

她努力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脚,好像这具身体就不是她自己的。

突然两脚踏空,就直直摔了下去。

完了,这次要摔成肉泥了,她绝望地闭上眼睛。

就当她以为要粉身碎骨的时候,突然有人托住了她的腰,截停了坠落。

那是一双结实又温暖的手臂,稍稍用力,她整个人都被他拉进了怀里。

他搂住她,在空中旋转,旋转,缓慢地旋转,然后轻盈地落到地上。

就在落地的瞬间,天空忽然裂开一道小口子,一丝光亮穿破永恒的寂寞,越来越多的光束汇聚在一起,冲破黑夜的封锁。

夜色渐渐褪去,全世界都亮了。

她眨了眨眼睛,却怎么都看不清对面那人的面容,似乎有一层薄纱浮在他的脸上。

只知道是个男孩子,看脸型应该是个很好看的男孩子。

她就像是浸入了一场美得让人心碎的梦境,双颊染上一抹淡淡的粉红,点缀在那白嫩的肌肤上。

凝望着那远在天边又似近在眼前的人,她的心怦怦直跳。

她抬手轻抚他五官的轮廓,指尖滑过之处便泛起莹白的细碎光芒,待光晕褪去,他的面容逐渐清晰起来。

她定睛一看,惊讶地屏住了呼吸,是他,怎么会是他?

那个差点让她的胳膊和手腕集体报废的暴力狂,她现在还能回想起那暴虐的力度和酸爽的感觉。

可此时的他是那么温柔,浓密的眉毛荡漾起柔和的微光,唇角勾成一弯绝美的上弦月,注视着她的深邃双眸藏不住绵密爱意,就好像她此时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摘下来送给她。

如此巨大的反差,她当真有些不适应。

她知道自己肯定是在做梦。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的恐怖已经无处不在了吗?从现实中渗透到她的梦境里了吗?

夏双娜忙在自己的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这一痛就醒了。

刚想坐起身,就被什么东西挡住,啪得给打回到原地。

她只得平躺在床上,扭头查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禁锢她,本来还微眯的朦胧睡眼在碰到面前影像的一瞬间就睁圆了。